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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再看向喻恒时,却发现他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他没说什么,缓缓起来一半,拍打掉衣服上沾得冰碴儿和狐狸毛就又蹲了回去,等待着那跑的耳朵都没了的小狐狸带着满脸的冰碴儿朝他飞奔而来,兴高采烈地用一条新鲜的青花鱼换一次揉下巴。

那狐狸也是傻瓜,就为了这赏赐意味的一两下揉下巴,便积极地到处扎猛子,两条前爪红红的,指甲还折了好几根。

“我去帮帮它。”

连晁没喻恒那么厚的脸皮,能眼睁睁地看一只小狐狸为他们三个人的伙食如此卖力,从背篓里抽了根弓箭出来,就要朝着小狐狸走过去,不过没走两步就被喻恒长刀一横,给绊了一跤。

“你别管。”喻恒道。

小狐狸撞不动了,鼻子和爪子都很疼了,叼着鱼往回跑的时候也不似先前几回那样灵动,喻恒也不知是不是心疼了,陪它玩了好一会儿才从它嘴里拿鱼。

不过这一次小狐狸没给他。

它抓不动鱼了,而且自己也很饿,它既想多博来一些喻恒的好感,也想把这条鱼留给自己饱腹,一番纠结之下,它还是在喻恒用手拎起鱼尾巴的时候,下意识把小尖牙扎进了鱼肉里,翻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

它耷拉着耳朵不敢看喻恒,却不想刚哼哼唧唧地甩了甩脑袋,就喻恒一把卡住脖子拖回来,完全不顾它两眼如何泪汪汪地把那条青花鱼从它嘴里抢走了,还耀武扬威地旋在了它脑袋的正上方。

它张了张嘴试图挽回一下,但呲出牙的那一瞬间,熟悉的无力感又涌上来了。

叫唤有什么用,它嘤嘤的那两声别说吓到喻恒了,没准儿还会被他笑话,这一点在被从肚皮下面夺蛋的时候它就意识到了。

它只是一只狐狸,一只连自己的哪个蛋都保不住的小狐狸,注定也保不住它的鱼。

不过小狐狸当时绝对没想到喻恒还能干的更丧尽天良一点。

他把那条小鱼悬在它的鼻子前面,等到它嗅够了那腥甜的气息,正准备伸出小舌头舔两口时,只见他大臂一抡,那条小鱼就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极其高扬的弧线,脖子也跟着青花鱼的飞行轨迹彻底拧了个儿。

小狐狸想都想没想就撒开蹄子追了过去。

可着追着追着,眼圈就红了,虽说它是拿鱼来换摸摸的,但这人难道对它舍鼻子为鱼的行为一点感动都没有?为什么要这样对它?

“跑!”

见那狐狸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喻恒一点没犹豫,一把拽过连晁的衣服下摆,把小狐狸抓来的鱼扔到上面让他兜着,自己拎起长刀转头就跑,身影还挺潇洒,借着冰面直接搓到雪地上。

“你他娘的能积点德吗!”

连晁气得在身后骂他,他兜着鱼,两头儿看了看,一边是和雪景融为一体的小狐狸,一边是蹦蹦跳跳没有烦恼的喻小王八蛋。

他毕竟是喻恒的副将,虽然心里觉得对不起小狐狸,但还是兜着鱼相当滑稽地向喻恒那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嘟囔着,“那么好的一只狐狸,它帮了你这么多,你就不能好好和人家道个别!”

喻恒上岸后就把刀柄斜靠在自个儿肩上,头也不回道:“你懂个屁。”

他也知道那狐狸是只好狐狸,除了有时候莫名其妙地馋他身子,大多时候还挺招人稀罕的,毛茸茸的,模样生得也好,似乎还有点仙缘,换到从前,养也就养着了,虽然嘴是馋了点,什么都想吃一口,但吃的也不多。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从喻四手里接过了破佛的那一刻,他就不在单单是喻恒了,他是喻家的家主,要护得喻家上下周全,他是燕南的大将军,要守得百姓,要忠孝于君,可是鲜少有人知晓,背负着那么多人的命运的将军,其实连自己的命都护得很吃力。

那只狐狸的命他背不动,也背不起。

这样的分别也挺好的,狐狸不会再记得他的好,也不会回来找他,它要报的恩早就报完了,该回家了,山中虽有野兽横行,但也未必有那人心凶险。

常有算命先生说,他喻家没人能活得过二十五岁,他也知道,不过这不是咒,也不是被他克的,只是太多人盯着他们的命,盯着他们的位置,盯着他们手里那把被吹上天的刀。

小时候他敢说敢想,觉得天大地大,也得任他喻恒自在,那时丝毫感知不到来自外界的一点恶意,和任何危险的存在。

过了很久,他才知道,那是因为当时,上面还有哥哥在帮他挡着。

“喻恒!”

连晁冷不丁地在他身后惊呼了一声,在这儿四面都是山谷的中央还形成了一小段回音,他低头向后瞥了一眼,只瞧见原本命他兜着的鱼,此时一个个翻着肚皮,散落在洁白的雪上。

“快闪开!”

他紧接着又吼了一嗓,不过没等他吼完喻恒就已经反应过来,后仰空翻,几根细长的箭擦着他的腰带飞了出去。

连晁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带着老茧的手指一松,三支箭迅速离弦,极快地和前方划过喻恒腰带的三支箭头碰头地撞在了一起,从中间岔开来。

喻恒落地站稳后,长刀也随即出鞘,不过在看了一眼对面阵容后,愣了一下,就把长刀给按回去了。

人数不多,一眼都瞧不出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说是山贼,可那一身子衣服混得向街边乞讨的,说是来追杀他的,弄这么个残败阵仗是瞧不起谁呢?

最古怪的是知秋,她不尴不尬地站在那些人中央,细长的一柄银刃抵在她喉间,可她脸上依然是那副能气死人的木讷,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不明所以地望着喻恒。

那些人其实来了半天了,看喻恒腿脚麻利得很,能跑能跳还能犯贱,和那天晚上残废模样千差万别,一时也慌了神,也没听说他有什么胞兄胞弟的,难不成那晚是装的,故意引他们上钩不成?

可这么一想又说不通理,最终只能连连在心里叫苦,他们此番秘密出关本就不易,但一想到能亲手断了喻家最后的香火,浑身又热血沸腾上了,快马加鞭追了一路,眼看要追上了,他娘的,结果被那姓卜的酒疯子一盆凉水浇了个措手不及。

出发前说好了目的一致,拿下姓喻的人头后战功平分,其实他们自个儿对付一个瘸腿喻恒和一个远战副将难度也不大,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再加上一个卜恩只会更加稳妥,却不曾想他们一路上拿卜恩当大爷一样伺候着,到地方了他挥剑就砍,脸变得比那些个唱戏的都快。

这要不是那姓卜的半路上被几匹马吸引去了注意力,他们可能也没这个见到活蹦乱跳的喻恒的机会。

晦气,真他妈晦气。

“你傻站着干嘛呢?当人质舒服啊?”喻恒忽然发声道,看方向似乎是朝着知秋喊的,他慢条斯理地弄了弄腰带,还不忘拍了拍把神经绷得和箭弦一样紧的连晁,示意他把弓放下,那毕竟是他流了血才换来的弓,浪费在那些人身上不值得。

“四少爷不准我杀人。”知秋答道。

“谁也没让你杀人,”喻恒背起手来,大大方方地在那些人的箭尖前面晃悠,一边欠扇地咂咂嘴:“可是他们站在那里太碍眼了。”

说着,嗓音就是一沉:“把脚筋断了吧,我喜欢跪着和我说话的。”

“是。”

知秋办事向来不含糊,喻恒甫一下令,她便小手一抬,袖中冷箭“嗖嗖”地射出去两支,朝着旁边人的脚面上就去了,那些人今儿这一天受得惊可也不少,原以为这婆娘是喻恒的相好,带出来逃命的,殊不知也是个练家子,而且还相当凶猛。

后面有卜恩拖着剑要砍人,身边还有个冷脸疯婆娘,仿佛自个儿是金刚不坏之身,不管不顾地一个劲儿往上冲,如今喻恒那脑袋怎么看也长不到自己囊中来的样子,不如让它老老实实地在他脖子上再挂上几天,当下比起杀人,优先把他装瘸的事情传回去更加妥当,也方便后续的动作从长计议。

但是有个人显然是不肯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卜恩赶来的比想象中得快,大得离谱的重剑在他手里像把玩具刀一样,信手一挥就拦腰砍了几个准备逃跑的,他裹着的不知道从谁身上扒下来的棉大氅,此时早就被血浸染的一塌糊涂。

“小兔崽子,可算让老子逮着你了!”他看着喻恒,咬牙切齿地道。

第36章 破佛刀(一)

卜恩那声音一出来,连晁刚松宽没多久的神经就再度紧绷起来,他下意识捏紧了手指间的箭羽,脑子里也迅速展开一系列掩护喻恒的方式,他射箭需借助后脚蹬地的力气,却不想刚迈开腿,正式重心不平的时候,就被喻恒一脚揣在腰间,直接飞出去撞到了一边的雪堆里。

撞得他耳畔嗡地一声响,和雪堆外面的刀剑碰撞声正好重叠在一起。

连晁迅速从被他撞散的雪堆里冒出头来,视野刚一清明开,就看见喻恒两条小腿几尽埋没至积雪下面,双手持着的长刀虽然挡住了正上方的往生剑,但也是岌岌可危。

这是他第二次亲眼目睹往生剑出鞘,他以为时过五年,自己至少能成长为可以与之一试的弓箭手,但眼睁睁地看着喻恒吃力地抵挡,还有被那剑气震得塌陷下去的,他方才站着的地方,也随之意识到自己要是真拉开了弓,会是什么下场。

“快回城!”喻恒扭头朝他喊道。

他后面似乎还想要再补充些什么,但是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卜恩的怒火也压下去了。

“想跑?缺德玩意儿,今儿个不给你劈成段儿,我他娘的跟你姓!”

卜恩来前儿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要不是因为他那个知书达理的哥,他才懒得千里迢迢跑来燕南寻人,见了喻恒这新仇旧恨就一起涌了上来,但是没想到一别这些年,这小王八犊子身高力气相当见长,竟然还能生生抗下自己一剑。

要知道在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喻恒还被他打得毫无尊严来着。

他有点惊喜这小子的成长,也想起了喻四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一分心没看住他,竟然发现他松开了持刀柄的手。

脑子被驴踢了?卜恩在心里痛痛快快地骂起来,两军对垒就算要投降也不是这么投的吧?老子的剑还他娘的悬在你脑瓜顶上呢?

他确实想教育教育这没良心的东西,但没真想要了喻恒的小命儿,使劲儿砍下来容易,收回来劲儿可就难了,好在这小子腰还挺好,极快俯下\/身单手扶地一撑,把两只脚从雪地里解救出来,没让身子顶上悬着的刀啊,剑啊,给砍着。

卜恩也趁势收住了力,刚要抬腿去帮他踢一下刀,喻恒自个儿就直接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这刀让他踢得叫一个华丽花哨,他身上穿了那么多的衣服,还偏要来一个低空倒翻,翻完还不起来,又往他脚边挪着来了个正翻。

怎么着,这在冰上划两下就迷失了自己,准备当个陀螺抽一下转一圈?

他正纳闷着,忽见寒光一闪,脸色当即就变了,立马向后腾空而起,但还是慢了一步。

他凌空退到了三米开外,一落地,下身的半截袍子就掉了下去,十分不讲究地把他带着腿毛的小腿暴露在了寒风之中。

“行啊,在这儿等我呢。”卜恩脸色极差地嘟哝了一句,他早该想到在这家伙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投降,有的只是没有下限的战略性后退,难怪射燕那帮人提起来和喻恒手下的部队交战时,第一反应早就不是对喻家的恐惧,而是恶心,单纯的恶心。

但是再慢一步,他的小腿可能也就和他曾经的马儿一个下场了。

想到这儿又有点头疼,他把重剑在自个儿身侧一插,用剑身挡住了连晁瞄准他的箭矢,有些纳闷地看着终于板正站起来的喻恒,和他手里那把灰突突的小短刀,忽然眯了眯眼睛,朗声道:“别在我身上浪费箭,我不是来杀你家少爷,有那功夫不如帮那姑娘把人杀干净,他们要是活着跑回去,头疼的该是你们。”

他这话是对连晁说的。

不过连晁的表现看上去倒属于不识趣儿那类的,他固执地拒绝放下弓箭,但也不愿意这样浪费掉,只是弓着身子作出攻击形态,一步一步地往着那柄和他一样被喻恒踢开地长刀走去。

他深知卜恩的话都对,自己留在这儿也帮不上喻恒什么忙,倒是去那边帮着知秋解决掉那些人是当下最优的选择。

可他也没办法放着喻恒拿一柄开完笑似的短刀独自面对卜恩。

“你那刀是怎么回事?”

卜恩的注意力也大多集中在喻恒手里的刀上,从前他和喻四交手的时候,虽说不清原理,但剑和刀像是能互相感应到对方的存在一样,一旦靠近就不由自主地躁动了起来。

他借着这个断定那晚在将军府里的人绝对不是喻恒,加上打听来渊亲王因在殿上出言得罪了圣上,连夜返疆的事,思考之后不由得心下一惊,知道他这是甩开众人的视线,奔着珞珈山去了。

他此番来燕南也是为了那珞珈山和喻四的事,要不是喻恒那小子给他使绊子,兴许能在他进山之前就给他截住,如此后续也无需费这么大力气。

提起这个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喻恒没想回应他,刚才几个极限动作弄得他自个儿还有点喘,两军交战是分回合的,他想趁着卜恩还没攻上来的空隙,好好调整一下呼吸,却没想到卜恩真的开始一本正经地准备着和他扯淡。

“喻恒!”

远处,连晁忽然叫了他一声,紧接着那柄长刀就挟裹着风雪在空中打着旋儿地朝他飞来,喻恒一抬手就能接到,但他立刻将刀锋向下一转,用力扎进了脚下的雪地里,并借着这股力凌空跃起,断刃则在他手心底下转了下来,随着袖袍一甩,先喻恒一步奔着卜恩的肩膀就去了。

“不打了你别听见吗,裤子都没一半了怎么……”

他跃起的时候卜恩都没带慌的,待他把短刃甩出来才慢悠悠地把自个儿的往生剑拔出来,直到他看清了脚下忽然扩大开的影子,后面的话就被他生生给憋回到嗓子眼里去了。

连晁目力极佳,能视范围也是相当之广,他其实早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就挪到了长刀旁边,之所以选在那个时刻将刀提给他,是因为看见了单枪匹马放到了一批人的知秋,正举着一块硕大的巨冰准备要砸向卜恩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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