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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舞室里人总是不齐,平时没事就待在舞室的温昇转性子改家里蹲了,tutu和water3也总不在,要不是两人中只能见到一个,要不是就是都不在。gggghost平时不胜其扰,一下安静下来了竟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gggghost正想着事情,余光瞥见温昇忽然把手提放到了一边,起身对着镜子,猝不及防跪下了,手型接连变换。起先还比较慢,两三遍后,他的动作逐渐连贯起来。温昇却仍不满意,连着改了几次。
温昇一会跪着,一会起身,在靠后面点的位置站着,反复横跳了几次,再跪下去的时候没注意力道,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tutu吓得浑身一震,胳膊肘猛地撞在身后的镜子上,又是一声整个房间都听得见的响动。
gggghost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和手肘也跟着痛了起来。
“你们两悠着点,”gggghost看向温昇:“您注意点您那膝盖行吗?还以为自己是年轻人吗。”
再看向tutu:“三水呢?最近怎么老看不到人。”
tutu甩了甩刚刚撞得有些疼的胳膊,轻描淡写地说:“他不是有活嘛。”
没等gggghost再问出下一句,tutu看向温昇:“你在编新曲?”
温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手型还在无意识变换着,过了会回过神,一脸懵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tutu有些无语地摇摇头示意没事,好像刚刚他也只是为了扯开话题地随口一问般。
温昇于是简单粗暴地揉了揉膝盖,很快又投入进编舞中。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gggghost对着电脑,甚至有些怀疑刚刚的那出对话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错觉。
直到饭点,这种诡异的气氛才稍见和缓。water3依旧没回来,但温昇总算从创作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tutu看着也不再那么心不在焉。温昇从柜子里拿筷子的时候点了点人头,这才发现只有三个人:“三水人呢?”
gggghost:......
在gggghost关爱残障中年男子的怜悯目光下,温昇终于记忆回笼,想起tutu貌似也许好像是说过water3去做什么了来着,至于更具体的内容,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他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着些许沧桑:“我被这个舞搞得快秃了。”
闻言,gggghost和tutu同时露出惊异之色来。他们四个人都具备独立编舞的能力,其中温昇的原创振付数量最多,说他一句高产如母猪绝不夸张,他们已经很久没见温昇卡动作卡成这样了。就连状态不对的tutu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问他编的是哪首。
温昇打开app,找出了歌给他们看。
gggghost看清了歌名,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靠,你怎么忽然想编这首?”
温昇耸耸肩:“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温昇没打算瞒着tutu和water3,只是想等四人都在的时候再和他们说濮真的事,可几天下来没找到合适的机会,tutu此时还对说好的直男说弯就弯一事一无所知。但温昇是个跑火车跑惯了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都说得出来,因而tutu听了还当他是在随口扯皮。
然而gggghost却是知道内情的,此刻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忽然对未来有了种微妙而不详的预感。
没等gggghost作出反应,温昇又垮下脸,愁得拿筷子的另一端反复戳脑门:“我也没想到会卡得这么厉害。”
虽然温昇这么说了,可他却也没有半点向gggghost或者tutu寻求外援的意思。开玩笑,别的舞也就算了,这首他编出来是要和濮真一起跳的,温昇内心仪式感作祟,是怎么也不可能借他人之手的。
就连濮真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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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温昇这次编舞过程的复杂远不是一个“卡”字就可以概括的。他这几天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一会想想今年七夕该怎么过一会想想什么时候和家里出柜——濮真要是个女的,他这会估计能想到给孙子孙女买学区房。换算成文字,他这几天的心路历程大概可以出一本回忆录,还是分上中下三册的那种。
连温昇自己都觉得这个状态编起舞来会磕磕绊绊,可当他真的开始构思了,灵感临近沸腾的热水中的泡泡般争先恐后地往外涌。每颗泡泡都带着恋爱特有的酸臭,但落在他这里,他又觉得比五分甜的仙草奶冻还甜。就算是梦里想到的动作,他醒来时也记得一清二楚,如同习惯形成自然,自然又变成了本能。
然而在温昇的编舞从脑内过度到现实了,他之前的预感却又成了真,细节的部分左右拿捏不好,大脑直接从二倍速鬼畜模式退化成了ppt。一个人在感情过于丰富,想表达的东西太多时反而会语无伦次,温昇觉得自己和这种情况差不多,因而也并不是很着急。当然,没有ddl也是一大关键原因。
他隐去濮真的因素和南南一讲,换来了对方的嗤之以鼻:“得了吧,你就是没有ddl才不急的。”
温昇:......他竟然觉得该死的有道理。
南南:“等我腿好了约个饭吧,我,北北,你们四个,sol还有杏仁。”
温昇自然没意见,南南又打道:“不瞒你说,前段时间闲得发慌,就是拖着不想录舞,结果腿一摔,看见振付什么都想翻,听到什么歌都想编舞。每天都在想,说不定一觉醒来腿就好了,结果醒来还是那个样子。要不是杏仁酥他说没问题,我心里真的怕。”
南南摔伤的那天,北北一大早就和丈夫一起飞去了国外,这让她回来后内疚不已。南南不可能和北北说这些让她心里过意不去,更不会和粉丝说这些,温昇心想,她这段话一定在心里憋了很久。
在南南认识的所有朋友里,温昇可能是最适合的倾听者——并不是其他人不如他好,只是温昇应该是最能感同身受的那个。
上方聊天框蹦出了一个“好”,南南瞥了眼那人的id,没有急着点开。聊天界面上“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标志闪烁了一会,大约过了半分钟,温昇终于凑出了完整的一句话。南南看着,慢慢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来。
@win:“所以说,想做的事还是要尽早去做的好。”
温昇和南南结束了对话,转头点开了濮真的头像,和对方说自己最近在编一个舞卡了很久。濮真话不多,但回复得总是很快。温昇问他在干吗,濮真说在加班,温昇说那不打扰你了,濮真那边立马回了一句没关系不影响。温昇看着那句不影响,回过神的时候屏幕已经黑了,倒映出自己傻笑着的一张脸。
他忽然有种感觉,就算自己想要濮真那作aliez的原文件,濮真也会二话不说地传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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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真这周工作量有些大,尽管濮钰说不着急,但他还是把做的部分都带回了家。他习惯自律,做什么都不会拖到最后,去年开始更是能提早完成的加班也要提前完成。以前是为了腾出时间练舞,现在则又多了一项原因。origin平时有其他工作,认识的舞见也多,濮真没奢望温昇哪一天找自己约舞,但却希望温昇哪天想找自己约舞时自己能够随叫随到。
这听着也许有些苛刻,但对濮真来说并不稀奇:他很早之前就开始把大片大片的时间花在温昇身上,现在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濮真不贪心,对未来最高的期待不过是维持现状——自己能和温昇一起跳舞,能在微博上和他互动,温昇卡舞时会找他聊天。
极偶尔的时候,被他压抑过狠的自私的那一面也会冒出个头,就比如现在,在某个瞬间,他也会不道德地希望温昇卡的时间再长一点。这种想法最多也就是维持一秒,很快就会被他压下去。
比起他的那点小心思,濮真更希望温昇一切顺利。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濮真注意到时间时已经快要12点。他有些不舍得,但还是打道:“不早了,该睡觉了。”
温昇很快回了个好。
濮真洗漱完,没有立刻上床睡觉。他习惯了晚睡,现在还完全不是他的入睡时间。他把带回来的工作全部做完了,这才关了电脑,吃了片褪黑素。
温昇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半,他闭着眼,但还没睡着,特关的提示音响的第一时间他就打开了床头灯,摸到了手机。
温昇问他最近有没有空录个舞。
濮真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无所谓,不管是不是在梦里,他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我都有空。”他发完这句,半开玩笑地问道:“卡的那个先放一边了吗?”
温昇驴头不对马嘴地问他:“你怎么还不睡!”
下一秒,他否认了濮真的问题:“不是,就是卡的那个,编好了。我这两天有空的时候录下来发你。”
“aliez,”温昇顿了顿,补了一句:“原版。”
第30章
温昇他们下周飞别的城市商演,虽然跳的是自己团的振付,但是表演前一周还是需要多加练习。因此四人总算像模像样地聚在了一起。温昇原来隐约觉得前段时间气氛有些微妙,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动作很快,濮真约好后两天不到的时间就把濮真的部分录好了,挑了个白天发了过去。
两人虽然同城,但最近都挺忙,只好先把各自部分跳熟了,等见面了再练习走位。
商演一切顺利,温昇四人临近中午下的飞机,一整个下午都和濮真泡在舞室练习,晚上则就要正式录制了。行程有些赶,但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一个下午的配合练习倒也不算太仓促。两人随意地解决了晚饭,而后去接了摄影米米。
看着熟悉的摄影棚,米米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她也是圈内的知名摄影了,包邮区混b站的舞见里少说有一半人和她合作过,origin,南北姐妹等专业舞见更是把她当御用摄影的。谁喜欢什么样的摄影和后期风格她几乎是张口即来。其中origin可以说是对录制环境、服装妆容,后期特效这些最不在乎的。而这两年,随着他们年岁渐长,他们更是愈发懒散,能在自家舞室录的绝不出门。
米米没记错的话,温昇至少已经有半年没在这个棚录过舞了。
虽说是专门租借了录影棚,但这个棚的布置也十分简洁,后面带锈的铁艺楼梯差不多就是全部的装饰了。惨白的冷光照在楼梯上,拉出线条分明的阴影,平添三分破败萧瑟之感。
濮真和温昇简单地踩了踩点,又让米米调好了主机位,这就各自脱掉了外套。
天气日渐转暖,然而也不过是可以穿春装的温度,何况到了晚上温度还要再降不少。米米身上还穿着棉服,光是看着两人如出一辙的白衬衫牛仔裤都觉得冷飕飕。
室内不好抽烟,米米叼了根棒棒糖在嘴里,见温昇濮真站定了,伸出食指,轻轻按下蓝牙音箱的播放键。
前奏响起的那一刻起,温昇和濮真眼里再没有镜头和其他。
温昇选的这个棚布置简单,主题和舞蹈风格也契合,更重要的一点是它自带的打光非常有优势。
一开始米米只是差不多领会了温昇的想法,直到灯光落下,两个人被框进了摄像机的屏幕,米米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温昇这次有多用心。
能轻松容纳十几个人的空旷录影棚被割裂成黑白两个截然相反的部分。温昇站在左前的冷白光照里,指缝间尘埃漂浮闪烁。濮真藏于右后的背光阴影中,勉强看得清身形轮廓。温昇和濮真原本各有风格,但在两人的刻意控制下,两人动作的方向虽然相反,但动作的力度却始终保持着惊人的同步率。
连表情管理都如出一辙。
这种镜像感诡谲而神秘,与音乐配合在一起,无端有种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的既视感。非但不能让人平静下来,反而带着近乎猖獗的煽动性。米米觉得自己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坐在高脚凳上,如审判长般冷静地监视着屏幕中的两人,另一半则如见到了一截雪白脖颈的吸血鬼,胸口心跳声如擂鼓,咚咚作响。
马上就要到第一次副歌了。
温昇和濮真各一个干脆利落的旋转,同时踩在光影交界的那一条线上,队形从对角变成了笔直的一列。
随即,温昇猛然转身,濮真的上半身也微微地向侧边斜了斜。两人仍精准地踩在中线上,但各自侧开的上半身又成功地避免了濮真被全然遮住的状况——想来是温昇在编舞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影响画面的可能都考虑在内了。
既然是温昇的编舞,选的又是这首曲子,那么高潮部分一定不会等闲。米米心中打了预防针,可副歌燃起的那一刻,鸡皮疙瘩还是不受控地爬上胳膊,心脏的部位似有电流穿过,让她产生了心脏骤停的错觉。
温昇和濮真遥遥向对方伸出的手骤然回缩,与此同时,所有的灯光全部亮起,强势而霸道地驱走了原先的颓唐。
阴影无所遁形,棚内亮如白昼,濮真和温昇一样沐浴在倾泻而下的灯光中,不再刻意压抑着,两个人生生跳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会跳舞不等于会编舞,“舞见”这个行当门槛低,简单一些的宅舞甚至不需要什么功底,但能独立编振付的却也就那么几个。origin一团四振付师,凑在一起基本上没什么不能驾驭的舞风。虽说什么都能跳,但总还是风格倾向的。
这首aliez的开头还不算明显,但副歌之后,整个舞就开始肉眼可见地温里温气起来。温昇从不刻意追求炫技,但自身过硬的功底摆在那,别人练很久才能勉强做到的动作他也能随随便便地信手捏来。有些编舞看着不难,但翻跳不是不够流畅就是力度绵软,怎么都差点什么,说到底就是功底还欠些火候。
然而米米还是敏锐地觉察到这次的舞和温昇惯有的随性风格似乎有一丝微不可查的不同。
把一连串动作一一拆分开,用到的几乎全是高级技巧,并且涉及多个舞种。连单个独立的动作都不好完成,何况温昇把他们结合得巧妙而密不可分,“逼死翻跳”名至实归。
温昇对每一作都很用心,但这一作的感觉却和之前的作品不同。可能是这首歌对他的意义深远,也可能是其他原因,米米无从得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真的花了不少心思。
米米看着屏幕里的两人,无意识地夹起了一根烟。
大回旋托马斯转,他们别是想一口气转到副歌吧。
她的假设还是落了空,一套托马斯转后,两人的动作又出现了不同。温昇膝转起身,濮真保持跪姿连转两周,两人一站一跪,一后一前,又回到了原先的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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