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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他的训练场挑战书。

我接受了,然后在围观众人或兴奋猎奇、或不怀好意的目光里,把88%先生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我连卢比都没放出来——顺便说一句,卢比是我的精神体,克里斯知道我给它取名的时候还以为我疯了,但紧接着他就有样学样地给他那只虎纹熊取名“内格罗尼”……

话说回来,我就是奇怪,在双方没有签“禁止精神攻击”协定的情况下,怎么会有哨兵认为自己一定打得过向导呢?

没错,就算是一个普通哨兵,他的五感和身体机能也比受过训练向导要强几倍有余,更何况这群基本上都是a级或b级的天之骄子们——但身体的动作就算再快,又怎么比得上向导的精神屏障在霎那间展开的速度?

过了一些时日,似乎经过与88%先生的一役,我在「塔」里的名声和传言更是被火上浇油。我用卢比的漂亮尾巴打赌(卢比:喵?),风传的八成皆是恶名。

人虽总是好善嫉恶的,但实际上在对待只有耳闻从未目睹的事情时,无论好恶,都会抱有同等程度的好奇。

休息区的人明显增多了,有成群结伴装作路过偷看的,也有单独一人靠在一边看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而胆敢跑来搭讪的竟也更多了,我这才知道我的适配者们远不止36个——难道揍了他们的同僚更会激起他们的征服欲吗?

这群贱人。我狠狠咬了咬烟嘴。

第二天,我便试着换了一款味道更加刺激的烟草,果然,纠缠者们闻之无不掩口鼻而疯狂窜逃,但我也意料之中地收到了处分警告,文书上“所触犯的规则”一行写得冠冕堂皇,“个人生活行为不端,恶意干扰哨兵五感”。

我嗤笑一声,在克里斯心惊胆战的目光里,把通知单叠成方块接了烟灰,然后去向导中心领一个月的外勤处分任务。

第19章 番外5.2

2.

“以利亚,你真的不需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吗?”克里斯担心地问我。

这一段时间我过得相当烦躁,因为正值五年的义务兵役即将到期限的时候。克里斯和我都在三个月前提交了退役申请,但只有他的顺利地批了下来。我找我的负责军官理论,结果反而被罚了半个月的义务疏导。

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去向导中心的法务部咨询后,竟发现个人行为记录上出现了不少“消极对待”、“行为不端”和“违抗命令”的条目,有些是我知道的,而剩下的竟都是些匿名的举报——法务部门的工作人员十分抱歉地向我解释,这种记录过多是会影响到正常的退役申请的。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我的退役申请被驳回了,且收到了“留待观察”的通知。

克里斯对我表示很同情,他发现我的心情一日遭过一日,就连神经大条如他也开始担心我的精神状态,所以提议我去做心理疏导。

——但,开什么玩笑,给向导找心理医生?不可能,我拒绝任何人碰我的脑袋。

克里斯不太能理解我在某些方面的固执和神经质——对,尤其是在找对象方面的——即使是单纯跳脱如克里斯,也找到了适合他的锅盖,那位哨兵和他的匹配度是82%,不错的数据,更妙的是性格相合,都是爱疯爱玩的性格。这位哨兵名叫肖罗姆,精神体是一只金毛寻回犬,最喜欢的活动之一是把克里斯的虎纹仓鼠当球滚。

克里斯无疑是被幸运之神戏剧性地祝福过的人。

——也许「塔」所坚持的信念还是有一部分依据的:只要基数足够大,总会拥有适合你的那一款。

所以我只能是个异类。

我的烟瘾开始日渐加重,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一天抽掉了三包烟,屋内的气味直接让来探望的肖罗姆被迫现场接受了一次克里斯的五感屏障重塑后……我惊觉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于是,我拿出一个月的贡献点申请了一个a级自由任务,自由任务算是给「塔」内资深者的福利,除了完成任务外,其余的任务时间不加干涉,可以让我长时间地离开这里散散心。

我飞速地完成了任务,然后开始在目的地那个庞大的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竟感受到了久违的新鲜和自由。

义务兵役时期的假期是极为有限的,更不必说学徒时期,「塔」内那永远都是灰色的地面和冷白色的墙壁,在这七年里我都快看吐了——真不知道那些十一二岁就觉醒的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白日去听音乐、逛画展、泡书店,晚上就去喝酒或看电影,一切能让我忘记向导身份的事,我都乐意去尝试并用来打发时间。

城市里爱情观上大方的青年男女不在少数,无论是共感者还是普通人,我大体清楚自己外貌所具有的吸引力,所以也没有过分抗拒陌生人的叨扰,至少他们先天上给我的感觉要比那些哨兵们要好得多——顺便一提,91%、90%和88%先生皆在这一年内有了归宿,终于不再来骚扰我了。

话说回来,在这些人里,我排除了那些目的不纯、行为放荡和性格上令人厌恶的——这很容易,只要稍微感受一下他们的精神波动,再配合对细微表情的观察——先与他们结交成为朋友,在试探他们是否愿意展开亲密关系上的交往。

大多数人都是愿意的,但结果皆是无疾而终——我询问他们,是否是因为我向导的身份让他们拘束(我会把我的身份告知已经较为熟悉的人),有些回答“是”,有些则说“不是”,却又马上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让我甚为不解。

直到一位女士在交往一段时间后对我道,“以利亚,和你呆着让我不舒服。我对于你来说几乎是透明的,但你就像是一潭深水。”

她的话语解答了我的疑问,又同时给我带来了新的近乎无解的困惑——但再也没有人来为我解答这个问题了。

于是,我的生活竟就在回到「塔」里交差、再用任务从「塔」逃离、在城市里闲逛,以及同各式各样的人(其实也并不算太多)进行不了了之的情感试探中,消磨掉了两年。

第三年,我的“待观察期”结束了,我却选择了继续留在「塔」里,因为我发现我无处可去。

那段时日,我又频繁梦到了十五岁觉醒时的场景。那是我第一次认识到,人类的目光竟也可以复杂狰狞如同猛兽。

在那一瞬间,我几乎被无形的惶惑和恐惧淹没,因为我太不明白,为何四周的人都突然不约而同地用那种饱含着惊奇、兴奋与恨妒的可怕眼神看着我——我分明只是看见了一只漂亮的猫而已。

第20章 番外5.3

3.

在遇到艾尔瑞之后,有很长一段日子我都会花时间思索,如果我没有他,我之后的人生将会是怎样的一般模样。

我坐在阳台侧过身,看着艾尔瑞双腿蜷起陷进沙发里,低着头在速写本上涂抹着什么,卢比安静地趴在他的颈边的沙发背上甩尾巴。

我至今仍对此感到惊讶,在艾尔瑞身边时,我的内心是如此的平静而宁和。

人在许多时候都并非是诚实而坦率的,但卢比却总像一面昭然的镜子一样,倒映着我的无论是幸福还是狼狈。

艾尔瑞说,屋内的空气里混杂着绘画颜料的味道和烟味后太难闻了,我开玩笑说,可以压缩几罐给「塔」里的哨兵们送去,艾尔瑞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大笑着问我“合不合法”,我故作遗憾语气夸张地道,“当然不了亲爱的”,然后我们俩大笑着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但从此之后,我便只在阳台上抽烟了。

艾尔瑞发现我的烟量渐减,却贴心地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一次从超市回家后给我买了一大包木糖醇放在柜子上。

艾尔瑞的头发在日常光线下会呈现出浅淡的金栗色,微卷的发尾被别到耳后,露出一边的耳朵与白皙的脖颈,他穿的衣服很宽松,领口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

我盯着那处皮肤沉思半晌,卢比突然焦躁了起来,它喵了一声,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它便伸出舌头舔了舔艾尔瑞的后颈。

我暗骂一声,然后猛吸了几口烟,顺手把这个小混蛋变没,但艾尔瑞已经被打扰到了,他停下手中的笔,摸了摸脖子,笑着看了过来,问,“以利亚?”

……

“以利亚。”

我喜欢他叫我的名字,从第一次见面时起。

他说,“我叫艾尔瑞。”

我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干净而澄澈,而我几乎不需要使用向导能力,就能看出他对我的喜欢,和镇定大胆之下的一丝紧张。

是个可爱的人,我想,但也许与我并不适合。

此时我已经在29岁的关键节点上,我几乎算得上是孤注一掷地离开了「塔」,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却感觉茫然而无依,我不可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碰运气地寻找到一份毫无功利性的爱,如果没有人来拯救我,那我只能回到「塔」无望地接受他们的安排,或者干脆走向死亡——当然,种种黑暗的想法与此同时也在我脑海中的徘徊不散。

我是向导,我当然知道有数种方法能让毫无抵抗力的普通人或共感者服从我,而我也相当清楚,一旦我决心动手,将会承受怎样可怕的风险和来自「塔」的威胁,以及道德上一去不复返的堕落……

艾尔瑞显然不是一个适合下手的对象,无论是单纯地与我交往、然后被我的焦虑牵累,还是作为我那些潜在黑暗想法的实施目标。

我稍微一犹豫,便让艾尔瑞抓住机会表现出了异常坚定的态度,他此时此刻的眼神很是漂亮,而作为一个向导,我很喜欢这种澄明的情感。

我把卢比变了出来——哦,艾尔瑞看得到,这算得上是一个惊喜——更多是为了确认,好吧,我不排斥他。

以利亚,在你即将迈入地狱之前,就送自己一个小小的礼物吧,如果只是一晚,何乐而不为呢?我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如此说。

我熄灭了烟,然后吻了他。

然后我发现,亲吻艾尔瑞真的就像在拆开一份礼物,我想他大概对这种亲密接触也不是完全陌生的,但依旧认真而顺从,他会郑重地回应我的每一点动作,很是可爱。

但接下来,艾尔瑞仍然在不断地给我惊喜,我本以为在床笫间他会表现出笨拙与青涩,结果他出乎我意料的直率,我被他撩动出了真正的情欲。

礼物的身体看起来很柔软,实际上却有些僵硬,可能是因为久坐,他看起来就像是文职。

手指却异常敏感,上面有着薄茧,更加确认了我的猜测,当被我亲吻指尖或含住手指的时,就会被激得浑身颤抖发红,连脚趾都微微蜷起,体内也会变得更热烈紧实。

接着,我发现艾尔瑞很爱看我的眼睛,我问他为什么,他竟害羞而坦率地告白道,“很漂亮,我很喜欢。”

于是,我失去了自制力,忘情地想要不断地拥有他。

——上天啊,你是真的把一份礼物打包送到了我的面前了吗?

但为何,你还要在我耳边不断地、残忍地提醒着我,这只是一种短暂而不再来的美好?

第21章 番外5.4

4.

在那次之后,我便希望不要再见到艾尔瑞。

我在心中做好了许多有关将来设想和决定,唯独没有关于他的。

结果,事与愿违,半个月后,我又再次见到了他,在电影院前。

在我思考明白之前,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地追了上去。

那个懒洋洋的检票员伸手拦住了我,“您的票,先生。”

就像一道不容忽视的闸门落下,让我恍然间清醒过来。

我自嘲地笑了笑,却又与此同时骤然醒悟,艾尔瑞的身上可能正拥有着我所追求的东西。

我说了声“抱歉”,转身几乎是用跑的去了售票处,“一张,嗯……那间艺术影厅的票,谢谢。”

“《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售票员问。

我又被这个问题逼着回过头去读了一遍海报,这次肯定地道,“对,谢谢。”

售票员又问,“您想选哪一排座位?”

我不假思索地道,“随便。”

于是,售票员有些惊奇地看了我一眼,我看到她从手边放着厚厚一沓票纸的表面上,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张,然后同零钱一起递了回来——我明白了,不知道电影名字却选择看如此小众的艺术电影的观众,可能真的值得这样的一眼吧?

但我也无心顾及他人的目光了,我匆忙返回影厅门口,售票员将票根整整齐齐地撕下还给了我,此时我竟开始嫌弃他这个简单的小动作带来的拖延。

我接过票根,看也没看,就胡乱塞进了风衣的口袋里,撩起遮光帘走了进去。

走进黑暗的电影院就像走进另一个异世界,我无心看大银幕上在表演着什么戏码,只借着那屏幕投射在每人脸上微弱的反光,去辨认艾尔瑞的面孔。

幸而,影院里人真的很少,没过几秒,我便发现艾尔瑞缩在角落里,而这时我才想起我是一个向导,我完全可以在黑暗中通过精神波动来找人。

但今夜我做的蠢事已经够多了,我更无暇嘲讽自己,我快步地走向艾尔瑞,然后在他惊喜的情绪中,克制而亲昵地亲了亲他的嘴角,下一秒,他就回吻了我。

这一瞬间的回应,让我不可抑制地感到欣喜,和一丝救赎——他也没有忘记我。

……

至此之后,我和艾尔瑞之间的关系有了令人振奋的进展。

但我依旧十分犹豫向他坦白我的情感——在经历过太多次的失望后,我不太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再一次承受艾尔瑞的拒绝。我更害怕在他说出拒绝的那一刹,我会忍不住用向导的能力去命令他、伤害他。

每次我将卢比放出来后,它都表现出很想亲近艾尔瑞的模样,却又不敢,只能安静的远远绕着他打转——我在它身上看见了狼狈不堪与畏葸不前的自己,这种陌生的胆怯竟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

克里斯在这段时间里联系上了我,他得知我依旧留在这个城市,便希望我能短暂接手他那个办得乱糟糟的脱线杂志——因为克里斯友情赠送的缘故,每期我都随手翻过,有些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他的狐朋狗友们从哪儿搜寻来如此之多的奇谈怪论的,不过他的好人缘确实令人欣羡——“堤”其实是一道重要边防线在年轻哨兵向导之间的俗称,而克里斯和肖罗姆服役时就是在那里认识的,顺带着还结交了不少现在的不靠谱“供稿者们”。

我几乎无事可做,便答应了他。然后就收获了又一份的惊喜礼物。

在收到邮件后的下一秒,我做出了决定。

……

自从上次的电影院偶遇后,我就隐隐察觉到艾尔瑞是一个文艺得不得了的小青年——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还会读文学、写诗、甚至会看着自己的画作无声落泪,如此可怜而敏感的性格——不然我真的会更小心些,不同他开那样的玩笑了,这害得我差点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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