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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初春日头正好,雪国冬日又有几人记得? ”
祁闹子大笑,笑得房疏脑仁疼,“房大人!我这一粗人,别绕这么多弯拐啊!听不懂。”
真是小瞧了这祁量。
“罢了,你没事情可做?非得围着我转?”
“哎……这几天得了闲,宝姑娘看见我就躲,只能围房大人了。”
房疏叹了口气。
“霍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小的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会对我交代?”
“你随我出门一趟。”
“这可不行!霍大人交代了让您别出门,出事儿了我可担不起!”
“闷坏了怎么办?出去透透气,有什么问题我自己负责,要不要我立个军令状?”
祁闹子瘦干干的脸上笑得谄媚,“房大人都这么说了,小的哪敢不从?!”
坐落于外城东的隆胜饭庄是一座四层八角玲珑塔,屋顶金色琉璃瓦。
地处交通要塞,来往人群不绝。
现在正是晌午时分,客流正大,小二招呼不过来,所以两个不起眼的男人进了这里,也没有引起注意。
“小房子!今儿少爷要进包房吃食!去找小二来!居然没人搭理老子!”,这一脸瘦寡相的祁闹子似要过足少爷瘾儿,逮着机会就要对房疏呼来喝去,穿着房疏青衫有些长,还得挽一节。
房疏脸上涂黄了一层,脸上贴了些仿烫疤——这还是祁闹子做的,他到还有些易容的技能。
乍一看,房疏穿着祁闹子的破旧麻衣真像个地道跑腿。
房疏找了小二来,祁闹子一说自己要楼顶的包房,小二就没了耐心,“二位~这大堂等一下也是有空位的,小的先去忙了!”
祁闹子一把揪住他后颈,“啥意思?老子有钱!”,说罢,从怀里摸出一锭雪花白银,“十两银子够不?!”
房疏小声问他,“哪里来的?”
祁闹子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多嘴。
“哎哟!不瞒二位爷,这顶楼包房费就要二十两。”
小二小小眼睛里有大大的不屑,一侧嘴角上扬,“我说这位少爷,您的这位随从,身上酸臭地很。”
房疏早闻到自己身上这身臭酸衣服,祁闹子也反应过来了,紧咬后槽牙,再摸出了一锭十两雪花白银。
“废话多!老子家里有二百个像你这种狗腿,老子上哪里吃饭还得看你脸色?!小混囚!”
小二真被他气势虎住,连忙换了脸色,三人踩着中间螺旋梯上了顶楼,有八间房,窗扉各朝八方,分别有名:东承旭日,东南衔枝,南种红豆,西南高隅,西出阳关,西北长安,北定中原,东北沉西。
“二位爷,只有这西出阳关还空着了!”,小二态度好了许多。
“什么西出阳关!怎么不弄个魂归西去?!我看那门都像棺材门!”
房疏连忙说,“少爷……别这般挑刺了……”
祁闹子装起了大尾巴狼,说:“你这奴才!嘴碎得很,让你说话了?”,说罢还扬起了手。
从西北长安这房里传出声响,“宝少爷!当初您爹和我谈着生意的时候可没有压这么低的价!怎么现在又反口?!”
接下来传来宝鸿河的声音,“何老板……两家都是故交,这真可不是侄儿故意压低,最近家里手头不宽容,都被套牢了,还没有产利,等着批货卖到了番邦,得利再补给何老板!”
“这话……宝少爷上次不是也对康老板说过吗?最后的利差不是也没有补上?!康老板也是看在故交的份上,没有到府上闹罢了。可这事儿都传遍了。”
祁闹子才和房疏安静进了西出阳关,祁闹子只要壶凉白开,“凉白开不收钱吧?”
“二钱银子......”
祁闹子从怀里左摸右扯,倒摸出了两枚背铸星月纹的万历通宝,“不要一壶了,来一杯吧,我倒尝尝你们卖的是什么菩萨尿!”
待小二离去后,房疏就侧耳紧听隔壁房间动静,房间隔音效果很好,有些听不太清楚,祁闹子狗耳朵倒是灵敏,他一来竟然能听得七七八八。
隔壁吱呀声一响,人都离去了。
“小房子记得还钱,还有这劳苦费。”
“祁闹子,你还装上瘾了?”
“辛辛苦苦陪您演着戏,又来当上隔壁贼耳,那我只能一五一十给霍大人说,向他讨了!”
“我看你装少爷的时候,可不辛苦!”,说理的真的怕无赖,“我先欠着就是了!你若嘴碎就没得还!”
当晚霍台令也没有回明止奄,尔良带了本临摹的账本递于房疏,“这就是近几月那宝鸿河打理的生意。”
粗略一翻,房疏说:“这个收入与支出差了许多,多余的钱去了何处?”
“那宝鸿河这几日子夜时常与一白衣黑皮人见面.......”
房疏:\"是白莲会的人?\"
“不太确定,我离得远,只听说上次事情让他们办没有办成,若是白莲会,那可能就是指的那次京城外的暗杀了。”
“李政那面有什么动作?”
“他与宝鸿河见过一次面,不过两人似乎不欢而散。宝鸿河向李政讨钱应会当眉之急,李政只道无钱。”
房疏点头表示明了,尔良要离去的时候,房疏问:“你知道霍台令去了哪里吗?问了府里的人,也都说不知道。”
“我也太清楚,说是关于京察,他被派遣去调查事情了。少爷别太担心。”
“对喔,今年已经是万历已亥年了,是六年一京察的时候了,真是一波不息,一浪又起!”
房疏再仔细思考了一下,说:“尔良,明日拜托你和宝鸿林去办个事情。”
“什么事情?”
“你把宝鸿林也叫来吧,一起商量一下。”
这两日祁闹子寻不见宝鸿林,又跑来烦房疏,“宝姑娘跑到哪里去产卵了?霍大人可交待了要护你们周全!”
“他先回家去了,需要你担心?他家的防卫可比你牢靠多了!”
“他家?就是那个巨有钱的宝家?”,祁闹子眼里放了光。“我之前还不敢相信。”
“你不知道?”房疏实在震惊,一说出这话就后悔了。
“哎呀!那可捡到宝了!我怎么感觉自己要发了?就说宝姑娘那一身软肉,普通人家哪里养得出来?”
“他讨厌你还来不急,你捡得什么宝?人要有自知之明。别像一条狗一样,哪里都要嗅。”
“再讨厌我,我也是他救命恩人!”祁闹子两个眼睛放着精光,“房大人说说好话,那二十两银子的事儿,也可以一笔勾消。”
“滚!”
第32章
两日后,尔良带回了宝鸿林的好消息,房疏松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情没有完之前,还得麻烦你护宝鸿林周全。”
“最近莲会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了,他们在民间的邪恶活动都停止了。”
“他们都有些什么活动?”
“会使些小花招让百姓相信他们是通神灵的人,以此来收集财产。百姓们还真舍得给,有的痴迷到砸锅卖铁,卖妻售儿的地步了。”
“收集财产?知不知道他们用于何事?”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总舵主叫烛照。”
“他们应该和官府也有拉扯不清的关系,才能在民间作威作福。”
房疏近日来又清瘦了些,那额上的青筋在他说话时会跟着动。
“少爷,你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
“有啊,只是有些不太吃得下。别担心,可能是回了京城反而有些水土不服吧。”
那原本修长的手都凸显出了骨骼关节,白皮下透着青色血管。
“少爷是不是生病了!?气色也不好。”,尔良忙着把脉,这么些年,尔良也算个江湖郎中,尔良生怕自己把错,“没有问题......”
\"好了,都说是水土不服。过两天就好了。\"
半夜里迷迷糊糊间,听得动静。
“台令?”
霍台令才回来,身上带着寒气,从榻上抱过房疏坐在自己腿上,冷得房疏不自觉哆嗦。
“还没有到大门口,似乎就闻到你味儿了。”
暗夜里,看不清房疏表情,声音似乎比这夜还冷清,“总听你说什么味儿?臭味儿?”
“自己什么味儿不知道?说说,这些时日想我不曾?”
见房疏不说话,霍台令埋首于他颈项处,叹了口气。
“想。”正所谓:不相逢,我又相思。即相逢,他也相思。
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霍台令抬头想看清他躲在暗夜里的表情,“你说什么?”
“不说二次!你这些时日去了哪里?”,房疏能感觉自己耳朵尖都发烫了,刚刚只是觉得他像迷失在了黑暗中需要人的安慰,一时不忍就吐露了心声。
“京察相关事宜,还有白莲会的卷宗。”,霍台令一手揉太阳穴,“京察制度繁杂,我还只是负责收集一些官员信息好作个参考,下面人调查了一些卷宗才交于我,那卷宗我放在你桌了,还没有来急看就被你勾来了。”
“没有勾你......”
这一句带娇含羞赶跑了霍台令的嗑睡虫,拉下流苏青闱帐,房疏看他兴致起了,问:“你不是乏了么?今儿就先休息吧!”
“现在不乏了,都好些时日不见了......你怎么又瘦了?”,两人衣衫半褪,摸得房疏肩膀骨节更凸。
房疏没有回答,只是主动示好,霍台令是第一次见得他这骚*浪模样,理智都飞了九重天去,这次房疏似乎放开了许多,还多了几分讨好意味,霍台令还未进入,六寸长的人事就如蜗之流涎,吱呀咿唔又到凌晨。
天边打出了鱼肚白,房疏看一旁霍台令睡得死沉,他披了内衽,蹑着手脚看桌上卷宗,基本都是内阁大臣和六部官员近年来业绩陈述还有些私人起居注,他大致翻了下,不得不服务锦衣卫的监察手段,有时候这些官员一晚起了几次夜都记录了下来。
翻到一个人的时候,房疏的手都有些颤抖,他作贼心虚再回头看霍台令睡容才敢认真翻看起来。他又是激动又是怕被发现,紧张得颅内都有些充血。看到关键处,房疏入了神,并没有发现身后那微张的眼睛和勾起的唇角。
看了之后,房疏便再也睡不着,他穿整好来到院里假山处,听着水流,闻着露水气静了静心神,现在已有一计。
刚有一计,中午时候这东风就吹来了。
祁闹子自从知道宝鸿林家底富贾一方,对房疏也狗腿了起来,他三步并两找到房疏,“房大人!您的信勒!”
“信?”,房疏接过,一展开,是李政的邀约信。
祁闹子一旁偷看了一眼。
“李政?不是和宝鸿河那狗厮走得近?这莫不是鸿门宴?可去不得!”,现在祁闹子不仅将宝鸿林祖宗十八代的底摸得一清二楚,而且还站在了宝鸿林立场上同仇敌恺。
“怎么去不得?鸿门宴是什么结果?若真是鸿门宴岂有不去之理?我看去得!”房疏说罢就要出门去,霍台令对全府打了招呼照顾房疏的人身安全,不让他出门,不伤他一根汗毛,所以当他要硬闯出去时,也没人敢真正阻拦。这真是一个不能自恰的命令。
无论怎样,这祁闹子都得跟上,房疏吆喝他不动,就说:“你要是敢捣乱,我要你小命!”,房疏说时表情威严,祁闹子表面笑嘻嘻心里真有些心惊。只能连连点头,“哪敢!哪敢!!”
李政又将地点定在了典司苑,房疏不喜烟花地,在门口的脚步都有些迟疑,苑内一老龟公是被李政打过招呼的,一见那青衣公子便出门邀进内院,一路上祁闹子东张西望,魂已经丢了一半了,看院内五彩斑斓俏女子,欲露未露半□□,皆皆摆弄杨柳腰,抚琴抱琵琶眼含情,让堂上宾客忘妻忘儿。
可摸摸茄袋,钱都‘借’给这房疏了,不知道这人待会儿会不会起好心,让自己喝点肉汤。
一开门就见得李政正襟盘坐,进了屋才发觉连一个唱曲儿都没有,房疏松了一口气,拱手作礼:“李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李政也笑了,不如以前放荡不羁,多了阴沉,他坐了请坐的动作,房疏就势坐下。
“房大人去了战场歃血为国,立了不朽战功,怎么却瘦了一圈?脸上也留了疤了。”
“劳烦李大人挂心,近日烦心事有些多,过了段时日也就好了。”
一道视线上下打量了一旁的祁闹子,祁闹子被打量得不舒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房疏:“这是我的亲随,最近身体不好,常要人跟着。”
“改日我让人送些人参给房大人补补!对了......我以些时日还去了房大人府上,结果不见人,后来才听霍大人说您在他府上,见友心切,这才心急火燎给复炎送上信。”
“霍大人?!”,房疏心下一惊,当初是他下了命令,府中之事不得透露一字,怎么会自己说了出来。
“没有想到房大人现在和霍大人关系这般好了!”
“也不是,只是前段时间发生了意外,有人想取我命,暂时寄人篱下保小命而已。”
李政大笑起来,“复炎人中龙凤,树大招风,大概是招了妒。”
“怕是背后小人所为,全不过利益二字。”,房疏看着李政,一字一句全是弦外音,“最怕是熟人捅刀,让人痛心。”
“可不是吗?!房大人不还平安无事?!我就惨了,京城宝家商铺这当家人应该是宝鸿河,可这半路杀出个懦弱的宝鸿林,让他做了新当家,可不知是谁做了背后推手,可让我也损失了许多!”
蒙着的纱被李政捅破了,房疏也懒得绕弯了,本来今天也不是来喝茶的,“宝鸿河不是做生意的料,宝家家大业大,可不能被纨绔带崩了。劝李大人也别被利益蒙了心,逮一个,扯一串,引出一窝。”
李政脸色越来越难看,“复炎……你可别信口胡说。”
房疏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本来也不想和李大人说这些,有些伤了以往情谊,只是去年春闱,那些受卷官,读卷官,印卷官,掌卷官……上下打通怕是需要好些关系和钱财吧,哪一只不是吞海猛兽?上至内阁六部,下至太监司仪……最大受益人是沈一贯吧。”
一旁祁闹子听着也双腿打颤,自己知道的会不会太多了些……
“复炎!”,李政苦笑起来,“父亲说我比不上你……我倒开始承认了,去年你借我之口逃过妖书案一劫,我还乐呵呵地成了他人之美!你真是好手段!但是你想蚍蜉撼动大树?别想得太简单了!”
房疏并没有被他喝住,“撼不动大树,树叶也能让它落上几片!像你……也就是叶子了,就说你私通百莲会敛财无度,也够你喝上一壶的!你说……你父亲要是知道了,得多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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