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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睁眼可周围却一片漆黑,看不见边际。那声音传来似有回声,又唤道:“寒灵子。”

寒灵子急了,他不知道李亦行在哪儿,却只能听得见声音,他回叫道:“李亦行!”你到底在何处?

心中越发慌乱,手脚并用使出浑身解数去挣脱束缚他手脚的无形力量。最后真的挣脱开来,寒灵子慢慢起身。他看向四周,这里看不见任何东西,仿佛处在虚无幻境中。

自己又身在何地?

渐渐那唤他的声音突然逼到他身后,寒灵子猛然转身,见到的正是李亦行。

还是那个他,可寒灵子又觉得眼前见到的李亦行又有些不一样。

李亦行见他还愣在原地,便笑着展开双臂来,催促着:“还不快过来。”

寒灵子没有上前拥去,因为他看到李亦行的双手自手腕脉搏处皮肤开始渗着血,那鲜血逐渐让其染满了整双手,可那血液还在流淌着未见停止。寒灵子见状吓坏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否真的是李亦行!

“你是谁?”寒灵子往后退了一步问道。

“我是李亦行啊,你咋个了,快过来三。”李亦行不是没有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确切说是不以为然,感觉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为什么寒灵子见他手上有血液会怕成这样李亦行不解,为何寒灵子会是这副表情似是很怕他,在躲避他。不该啊,难道不是见到自己露出欣喜神情,立刻拥抱他吗?

李亦行朝寒灵子走去,寒灵子又立刻往后退。李亦行被寒灵子做出的反应,露出很伤心的神情,他眼角似有泛红,嘴角紧抿,感觉就要哭了出来。

见他如此,寒灵子也稍加心软了,可也不敢放松警惕,又道:“你到底是何人?你是李亦行,如何证明?”

李亦行收起悲痛的表情,突然发笑。

怎么就不信自己呢证明,我证明我自己就是我自己,听起来怎么那么好笑呢可他渐渐又笑不出来了,这要怎么证明自己是自己?

李亦行急道:“你要我咋个证明?”

同一个人在不同人眼中,可能看到的是不同的人。而这个人是善是恶,是君子还是小人,取决当事人所看到这人所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何模样。因为看不全一个人,所以只能是片面的认为眼中看到的即是全部。

李亦行不知自己在寒灵子眼中是啷个模样是傻是痴,是蠢是憨,又要如何证明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眼中的自己李亦行越想越气竟有些恼了,所幸对寒灵子开始吼了起来。

“你是瓜嘞麦(你是傻的吗)?我,你还认不出来?好歹也跟你处了那么久,你脑壳是锈得(你脑袋是生锈了)?说你瓜愣是瓜(说你傻真是傻),半夜起来扫院坝。我都不想说你了,说你是个哈皮龙又怕说你过了(吼你吼过了度),怕伤你自尊。你真的是让人焦人求得很(你真的是让人着急),你让我证明,你要我咋个证明,难道我把我妈老汉喊切起来(我把我父母叫来),证明我是李亦行?我证明,我证明你个捶子证明!!”李亦行一口气说完不带喘的,说到后面已是气急败坏。

寒灵子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听他说完。

这是第一次李亦行对他如此凶,声音恼怒着吼出来。此时的李亦行怒气还未散,刚说的那番话气势也是够足的,但……寒灵子却是一句也没听懂,他语速太快,若是平常缓声说到是能听闻出几句。

不过有些话的确也耳熟,好像是听李亦行说过。尽管听不全听不懂李亦行说话,可那份强烈熟悉感却已涌上他心头叫人心安。

李亦行没想到寒灵子下一刻便拥抱上来,他双手环上他脖子显得异常欣喜。李亦行懵了,怎么把人吼一哈就吼好了?

而寒灵子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辨人的,好像自己那颗心帮他辨认着。

就在寒灵子打算开口问李亦行,此时他们身在何处又该如何出去时,寒灵子便醒来了……

第62章 鳞母蛊(六)

寒灵子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事物,原来刚才一切不过是一场虚梦。

还是那间侧屋,现在只留他一人。寒灵子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辱,准备下榻出去看看。他感觉整个人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手脚皆是无力。身上的衣物很干净,似是不久才被洗换过,想来只有李亦行了。

寒灵子先缓了缓,方才下榻穿鞋,微垂着脑袋走向门口,而刚到门前便听门外有人说话。

“你还不如趁他还有口气,赶紧准备后事。”

那声音该是唐烨的,想来正在说关于他的事。寒灵子刚伸出推开门的手停住了,后默默垂了下去。

门外正站在唐烨身旁的李亦行,正眉头紧锁深思着。他不去听唐烨的丧气话,越听越心烦。

其实他已打算等下午便启程赶往长安,既然唐门已无法子留在这里也无多用。只不过现在寒灵子昏迷不醒,现只有背着他而行连夜赶路,路上遇市集在买匹快马,快马加鞭赶往长安,可……这崇山峻岭蜀道路却不好走。

李亦行如此想着,就想立刻背着寒灵子而行马上赶路,可又一想到他如今身体状况,便想让他在这儿多躺会儿。李亦行看着远处,眼中一片死沉。他忽对唐烨问道:“说来,你以前说讲的那个蛊虫转移咋个转移法?”

唐烨一愣,没曾想这家伙还不肯放弃。她回过头撇了撇身后那间侧屋,也不经感到有点哀惋,物是人非便在须臾。她侧目对李亦行淡声道:“准确说寻同年同月同生辰八字者,双方割其血管相连相通,鳞蛊自会随着血管血流移到另一方身上。”

李亦行似有似无点着头,他停顿了片刻又问道:“在问一哈,那你哥生辰的多少来着,给我写个飞飞儿喃(给我写写个纸条)。”

他的用意,唐烨心中了然。既然他哥能把鳞母蛊从身上引到寒灵子处,也就说明他们年月生辰一样,那询问他哥的生辰等于问了寒灵子的。因为李亦行不能,也不敢直接去问寒灵子,寒灵子肯定会猜出他的用意,不会告诉与他。

唐烨和李亦行的谈话,被门后的寒灵子都听入了耳。既然唐烨能懂得,自然他也能明白李亦行的话。寒灵子忽想到自己在梦中见到的场景,李亦行满手献血,若映照现实莫非暗示着什么?无论如何他已动了此念头,若真付出行动为了自己而枉了他人命,不论自己还是于李亦行来说都是罪过。

不可,绝对不可以!

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发出声响,李亦行与唐烨同时回身看去。对于见到醒来的寒灵子,两人表现出完全不一样的神情,李亦行自是高兴,而唐烨却是十分震惊。

她难以置信,蛊虫已到达头部会让人丧失意识,陷入昏迷直至死亡,可他竟还能醒过来!

李亦行正要上前扶寒灵子,寒灵子到先一步先抓起他什么都没有的双手看了看。李亦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问道:“怎么了?”

寒灵子自言自语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如此。”

李亦行听不懂寒灵子在说什么,一个人低着头,看着他的双手一直不停喃喃。这次寒灵子陷入昏迷足足睡了两天两夜,突然醒来,怎么变成这样?

“寒灵子,你在说啥你莫哈我(你别吓我)。”见寒灵子这般,李亦行心中越发惶恐紧张起来。

“切莫为了我而罔顾他人性命!”

李亦行的脸一下就僵了,原来自己说的话寒灵子都听到了。

是,他是动了这样的想法,找到那个人把蛊虫引到那人身上,这样的寒灵子就可以活了,便可平平安安与他永远在一起。可若这样做与当初唐门在寒灵子身上所为已无二了,而那个人也变成了下一个‘寒灵子’。

一直以来自己妄持行侠仗义,除不平事的他,然而到了自己身上也变得如此自私自利起来,看那以前所做义事像皆成了讽刺。

寒灵子情绪不稳,一口气便提不起。他在担心李亦行做出此事,也在埋怨自己,若是当初在院中自己一走了之,就不会演变成这样或许打从一开始就不该与李亦行相遇,就不会知道自己所得何疾,又不会不舍不会眷恋。自己就独自一人死去不会牵连到旁人,自己所死就无可念。

猛烈地咳嗽,寒灵子下意识去捂嘴,暗沉的血流了满手滴到了脚下木板上。他还在不停咯血,他自己控制不住也忍不了。

李亦行大骇示意唐烨快看看,唐烨俯身探脉,最后只道让寒灵子平静下来情绪不要激动。

可越是如此讲寒灵子反而越咳的更加厉害 ,“亦行,答应我绝对不要这么做。” 他似催促着硬要李亦行答应。

“好,好,好,我不会的,不会这样干的!”李亦行拼命点着头答应。

寒灵子亲耳听到李亦行的承诺,渐渐平缓下来,但还是在咯血。李亦行慌张拉着唐烨瞧瞧,咯血一直不停啷个得了!

唐烨扯开拉她衣袖的手,解释道:“让他把血吐出来,免得堵塞在气管造成窒息。”李亦行听后伸手抚顺寒灵子后背,怕重了只得轻抚,他懊悔着安慰道:“这事我只是想想,我……我不会这么做的你放心。”

关键要找到符合条件的那人,那该去哪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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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行和寒灵子离开了唐门,走上了回长安的路。唐烨目送着他们离开,因为寒灵子的关系唐烨没有告知李亦行他哥的生辰也便作罢。

看着李亦行背着寒灵子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中,唐烨到突然没由的感慨。按寒灵子剩下的时日来算,别说从这里到长安了,恐怕连蜀地都很难走出,最后唐烨到吩咐小牙在他们后面尾随着。

望着天空那逐飘的云层,唐烨显得很漠然,她终叹道:“我可不是让小牙帮他收尸的,我只不过……不过……是拿回鳞母蛊而已。”

……

“唉,抱歉依亦姑姑,没能帮上忙。”

第63章 鳞母蛊(七)

李亦行一路便着寒灵子疾步走着,他不敢运用功力凌空而行,如此颠簸寒灵子定受不了。寒灵子总劝他,算了吧,一切既成定局又何苦如此执着。可他不信,还有办法的,还有救的。如此想着,脚下不觉加快了步伐。

回去路上耗时比来时缩短了许多,毕竟那时寻找唐门不敢放过沿路蛛丝马迹,只能一步步边看边找。而这时为了赶路,李亦行已是三步并作两步没日没夜而行,可这样换来的也是身体上的吃不消。

但当李亦行背着寒灵子走了两天两夜,已经到自己家院时,眼中不免欣喜。等去买批快马,不日便可出蜀。

……

李亦行匆匆推开木门,回到那个自家小房屋中。这里多日未有人住,院中杂草又生了出来,他想在这儿稍作休息等会儿在启程。

他先把寒灵子背入内屋,铺好床榻让他好生在榻上休息,然后自己这才放下东西跑去灶前准备给寒灵子弄些东西吃。

其实从寒灵子上次昏迷醒到现在,已多日未进食。不是不想吃,而是寒灵子根本咽不下去,会呕吐出来。可若不进食,人怎么受得了李亦行便想是不是食物的关系,就打算去灶台熬些米粥来。

寒灵子因蛊虫日渐消瘦的身体,他是看的见得,这种肉眼乐可见的糟糕,时时刻刻在对他敲着警钟,一下下似倒计时敲在他心上。

李亦行手忙脚乱,熬了一锅热粥,盛了一碗给寒灵子端去。可寒灵子怎么也吃不下,只无力的摇头把碗推开。李亦行慌道:“吃点儿嘛,吃点儿东西才有力气。”

半晌,寒灵子也未应出声,还是不想吃。他整个身子都是软的,李亦行把他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可他连依靠的力量都没有只能往下梭(往下滑)。

李亦行暂把碗搁在一旁,夹着他的双臂往上托,让寒灵子在坐起来一点。

“算了,我去把粥装点儿路上喝,那你在休息会儿,等下我们就走。”李亦行努力平复着复杂的情绪,他从后把头靠在李亦行脖窝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

寒灵子竭力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放在李亦行头上。李亦行额间有许多碎发,落在脖上竟让人有些发痒。

这片刻的美好,像一缕阳光,它照得此刻的人心暖,照得人眷恋,可你就是抓不住它。

“亦行……赶不回去了……长安太远我恐怕……咳……恐怕来不及了。”寒灵子缓缓说着,眼角流下两行清泪,他双眼失焦不知在看着什么。

李亦行还是摇头:“不,还来得及……我……我在快些,出蜀很快的。”说出这种话连李亦行自己都要信了,当初他们进蜀走过崇山峻岭羊肠小道耗了好些时日才到了盆地,现在说即可就出去那比登天还难。

可是这有啥子办法啊,人都快要莫得了,眼下也只有这一个能救寒灵子的法子。

“可我……不想离开这儿了,我想去……看看外面那颗桃树。”

我……还想……在多看看你。

在这一刻李亦行像是终于认清的现实,寒灵子会死会永远离开他,此生再也无法相见。

人生老病死本是常事,人从来到这世间总有一日也会离去,世上无不散宴席,寒灵子知道李亦行也更加明白。从少年时母亲离世他便知道,没有谁是能陪你走完人生这一路的,可他就是不甘,他是贪恋与寒灵子在一起的时光,可老天为什么不能看在他如此真挚的份上成全他,让寒灵子活着好好活着,他还那么年轻,那么好一个人为何要那么早就要收回他的生命。

…………

院落中的那棵枯桃树活了开了花,发出阵阵桃花香,李亦行搬了一个长椅凳到院子里,陪寒灵子一道赏花。

按理说照现在这个季节,即使桃树开花也不该是这个时候。问过才知道,原来是当初寒灵子离开院落前,往枯梅树上施了符箓,到这时正是开花时效,而现在寒灵子亦无灵力施用符箓了。

外面天气稍许凉意,李亦行拿了几层毯子给寒灵子搭在身上,让他舒服靠着自己静静观赏着桃树。

已经是最后了吗?两人皆是无言,只有相互依偎着。

然还是寒灵子先开的口:“你说我下辈子能得道吗?”

寒灵子看着那飘落的桃花就像在看着自己一般。他从小便长在道观,修道法练道术,可他从未感觉自己得道过,师父让他道悟他悟了一生,却像一场空,而思及此生却是万般错。

李亦行哽咽着道:“已经得到了,很……很好。”此生寒灵子已得到他的所有。

寒灵子浅浅笑着:“是吗……那甚好。说来……我的拂尘呢?”

“在屋里,我去给你拿。”李亦行轻轻起身,让寒灵子先靠在木椅上,进屋去那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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