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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洲走过傅云帆隔壁的时候,一低头,看见傅云帆那货正在叠得高高的书本的掩护下,偷偷地吃着包子。易洲的嘴角好像轻轻地笑了一下。

易洲成了这个班上唯一一个没有同桌的人。好几个同学想关照一下新生,顺便联络一下感情,但都还没有开口,就全都被易洲“不想闲聊,谢绝打扰”的冷漠表情官方劝退。于是乎一个早上过去了,易洲都还没有跟谁说过一句话。

中午放学铃声响起,其他班的大部分同学总是踏着铃声冲进饭堂,但重点班的同学一般都会稍稍地等上一会,在教室里多做上一道题再去吃饭。这样自发的错峰用餐,可以很好地让人满为患的饭堂免遭被挤爆的危险。

过了一段时间,教室里就只剩下傅云帆和易洲两个人了。傅云帆把习题册放好,走到教室门口,忽而又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望向正在聚精会神地做着习题的易洲,问:“要一起去吃饭吗?我可以等你一下。”

易洲闻声抬起头,只见傅云帆正侧身站在门外望着他,双手插着裤兜,与投**来的阳光融为一体。

易洲本来是不想去饭堂吃饭的,他不习惯也不打算习惯这种饭堂生活。按照他本来的计划,先吃一个月的面包,能熬下去最好,熬不下去的话,就再想别的办法。而此刻他望着傅云帆,忽然有种想体验一下普通中学生校园生活的奇妙冲动。他合上习题册,冲傅云帆一笑,说了他来到这个班里的第一句话,:“可以啊。”

傅云帆好像对这个答案有点惊讶,他回味了一下这句“可以啊”,在脑中再确定了一遍这三个字的意思,然后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楼梯的边上。

崇海一中环山而建,占地面积很大,还基本都是坡路。而其中高三的教学区还隐藏在最深远的地方,美其名为高考生提供最安静舒适的学习环境。只是苦了这些高考生,每天进行高强度的脑部学习后还要拖着饥肠辘辘的躯体走过一条漫长的坡路去饭堂补充营养。幸好,由教学区去生活区的是下坡路,怎么说也比上坡时舒服多了。

“你之前是读哪个学校的?怎么都高三了才转来?”傅云帆插着兜走着,也许是长久的无话让他感到有点尴尬,他随便找了个话题打断了这段沉默的时光。

易洲走在傅云帆的身旁,略微错后了半个身位,也同样插着兜。可能是因为插兜是这个时代男生耍酷最好的方式,也可能是因为双手实在是闲得慌。

“我之前在外地上的学,因为高考生源的户籍问题,所以就转回来了。”易洲的回答流畅得仿佛像打过草稿一样。

傅云帆终于听到易洲说出了一句稍微长一点的句子,发现这个人的声音非常好听,低沉又清澈。有的人颜控,有的人手控,有的人脚控,反正各种各样的控,傅云帆这个人嘛,比较声控,很容易被好听的声音吸引。易洲这种既磁性又不失少年感的声音正中傅云帆的萌点,勾起了他对这个插班生浓烈的兴趣。

“对了,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傅云帆。”

“我知道。”

“我这么有名吗?哈哈。”

“我早上看见你站在宣讲台上。”

“……”

傅云帆发现眼前这个人一点都不会聊天,才没两句就把话堵死了,还让这个好心好意带他去饭堂吃饭的热心同学尴尬得语塞。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傅云帆一脸尴尬,有点后悔向这块冰块发出共进午餐的邀请。但后悔明显已经没有用了,此刻他只想快点结束这漫长的折磨。

而与他相反的是,易洲的嘴角好像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抬起头直视着前方猛烈得刺眼的阳光,深呼吸了一口气。带着青草味道的新鲜空气涌入了他的大脑,他开始感觉这个地方也没有先前想象的那样糟糕,甚至好像还挺不错的。

这个点数的饭堂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们很快就打好了饭,坐了下来。傅云帆开始狼吞虎咽地进食,眼神余光却看见坐在对面的易洲正认真细致地把菜里的葱挑出来。

“你不吃葱?”

“不吃。”

“还挺挑剔的嘛。”

“嗯。”

“……”

再一次相对无言,傅云帆放弃了挣扎,独自埋头吃饭。易洲则继续专心地挑着菜里的葱。

8 第8章

闹钟铃声响起,打断了傅云帆沉溺中的梦。他把手伸出被窝,按停了放在床头柜上既响且震的闹钟。他走进卫生间认真地洗刷了一番,几天累积下来的疲惫被一晚的安眠一扫而空,傅云帆感觉自己又恢复了美男子应有的活力。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衬衫,拿起挂在门后的外套就走出了门。

刑警队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有案件的时候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没有案件的时候就相对会没那么忙碌。昨晚下班前,傅云帆安排了一部份同事轮休,今天整个办公室都很安静。

傅云帆打开电脑,开始浏览今天的新闻推送。李欣的案件报道毅然还占据着重要版面,标题后面还跟着许多诸如“易氏集团豪门风波,私生子回归抢家产”、“震惊!易氏集团二公子卷入女子谋杀案”、“霸道总裁与女下属的恩怨情仇”等等的小链接。

傅云帆看着这一大串号称独家秘料的八卦新闻,不禁有点惊叹新闻从业者强悍的发现话题的能力和丰富的制造话题的想象力。他没有点进去链接,就这样静静地盯着电脑屏幕出神。

他又开始不可控制地想起那个一直不敢想起的人。

那天傅云帆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对易洲说,但是打他电话一直都不接,信息也不回复,后来还显示关机了,这是往常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对于傅云帆的电话和信息,易洲几乎都是秒接秒回的,这样特殊的状况让傅云帆莫名的心慌。他最后发了一条信息,告诉易洲他在老地方等,然后一个人抱着侥幸的心在那里等了一天一夜,可最终都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

在没有任何其他办法的情况下,他去了易洲的家,这是他第一次去那个地方。可正如傅云帆所料,他根本连门都进不了,门口的保安不容分说地把他拒之门外。

他忘了他在易家大宅的门口等了多久,这时终于有一个保姆模样的妇人走出来。她走过傅云帆身边的时候悄悄对他打了个眼色,傅云帆见此马上跟了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到了离易家大宅稍远一点的地方,妇人首先开口问:“你是我家二少爷的同学吧?”

傅云帆点了点头,急忙问:“他在哪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二少爷他出了意外。”妇人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了一看,确定没有人留意他们之后,才接着说:“是车祸,听说很严重,现在还在抢救。”

妇人的话犹如一个惊雷打到傅云帆的身上,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好像有点不能接受地问:“很严重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在哪里?哪个医院?”

妇人摇了摇头,说:“我也只是听说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老爷和夫人下了令不得声张,我是看你等了这么久,想着你肯定是我们二少爷的朋友,才冒险出来跟你说这些的。你不要等了,快回去吧。”说完,妇人转过身,匆匆地往大宅走回,留下了石化似的傅云帆。

之后,傅云帆走遍了崇海所有大大小小公立私立的医院,毫无例外一无所获。他甚至还时不时地去易家大宅附近闲逛,妄想万一能碰上好运气,可一直都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易洲的消息。

直至两年后,正在公安大学读大二的傅云帆参加高中同学聚会,从一个在外国留学的同学口中第一次听到了有关易洲的消息。

“我在街上远远就看见他了,他又不是什么大众脸,怎么可能认错。”那个同学神神秘秘地说着,“我叫了他的名字,他还回头了,但是他一点都不认得我。”

“他跟你本来就不熟啊,不认得你很正常啊。如果是我们帆哥就不一样了,他们俩当年可是玩得最好的。”围上来听八卦的同学打趣到。

突然被点名的傅云帆听到这句话,不禁猛地心里一揪。对啊,他们当年那么好,全世界都知道,既然易洲平安无事,为什么不联系他。

“不是。”留学同学打断了这句玩笑的话,继续说:“我感觉他是失忆了。我跟他说我是他高中的同学,他说他之前出了点意外,头部受了点伤,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他好像对我说的话很感兴趣,还邀请我一起去喝东西呢。”

“然后呢?”傅云帆激动地问。

“然后啊,那天我不巧约了人,正赶时间,于是就要了他的联系方式,约好第二天再给他电话。怎么知道还有更不巧的,当天晚上我跟朋友喝酒,把手机给弄丢了。”

原来他失忆了!

人生的意义不就全靠着一点对过往的牵挂和一点对未来的期盼来支撑吗?突然被剥夺了自己人生的记忆,这得多残忍啊?他还好吗?一定过得很彷徨很不踏实吧?傅云帆仿佛感觉有一块重重的东西压在他的胸口上,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当晚喝了很多,喝到吐了,但就是怎样都喝不醉。

傅云帆盯着早已经变成休眠状态的电脑屏幕,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一阵突然的敲门声惊醒。他回过神来,望向门外。

“傅队,你还在忙吗?要不要给你打饭?”

傅云帆一看手表,惊讶地发现,原来已经十二点了。他一拍脑袋,自己这一个早上到底都干了什么事。

“不用了,我自己去。”他站起来,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已经坐僵了的身躯,大步地往市局的内部饭堂走去。

自从跟易洲吃了第一顿饭起,他们竟然默契地每天放学都等在一起。当然很多时候,都不只有他们两个人。傅云帆的好朋友们经常会加入到他们的用膳队伍中来,有时候还会加上在路上或者在饭堂里偶遇的各种同学。

转到这个学校已经两个星期了,但易洲还是很少跟人说话。傅云帆本来以为他只是有点害羞,后来发现根本不是。易洲并不害羞,只是真的不怎么喜欢说话,或者说是不太愿意表达自己。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会耐心倾听,别人问他问题,他也会礼貌回答,但每一句话都点到为止,绝不多说。

所以除了傅云帆,大家都觉得易洲虽然整体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就是不太好相处,给人一种强烈的距离感。女生们在背后里称他为不食人间烟火的男神,男生们在背后喊他冰山。

这天下午放学,傅云帆和易洲正在饭堂里吃饭。

“等下你有事吗?”傅云帆边吃边问。

“我能有什么事?”易洲好笑地反问了一句。

的确也是,易洲这两个星期除了在宿舍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基本是跟傅云帆在一起。也许是上次翻墙被抓了,大伤元气的原因,傅云帆这两个星期也安分了许多,中午饭后直接回宿舍休息,下午饭后跟易洲一起回教室自习,晚自修后又不作妖地乖乖回宿舍洗刷睡觉,他都几乎以为自己变成良民了。

“没事就好,等下一起去打会篮球吧。很久没碰球了,手都有点痒了。”傅云帆把最后一口饭扒到嘴里,接着又灌下了一口汤。

“嗯,可以。”易洲抬头看了一眼傅云帆,又低下头继续慢慢地吃着他的饭。

“哎,帆哥,有缘千里来相会啊。”王瀚源突然捧着饭盘出现,直接坐到傅云帆身边,十分熟络地打着招呼。

王瀚源同级不同班,因在电脑游戏上与傅云帆趣味相投,继而发展成为同翻墙共被抓的好战友。

“最近都不见你,还以为上次把你小子吓坏了,正洗心革面闭门苦读呢,哈哈。”傅云帆愉快地跟王瀚源说着话。

这时,王瀚源才发现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好像不是拼桌的,他盯着看了一眼,惊呼:“这个难道就是把我们班里的女生迷得昏头转向的传说中的男仙子?叫什么来着?”王瀚源闭上眼睛,痛苦地搜索着。

傅云帆刚想开口介绍,王瀚源突然一拍桌子,把傅云帆和易洲都吓了一跳。

“我想起来了,你叫那个什么益州疲惫,此乃危急存亡之秋也。”王瀚源一指易洲,还挑了一下眉,露出了一个为自己的博学而骄傲的笑容。

“我秋你大爷,你背书背傻啦?”傅云帆拿起筷子作势要往王瀚源的脑壳上敲下去,王瀚源赶紧抱着头躲了一下。

傅云帆看了一眼易洲,只见易洲刚才那副震惊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正低头继续平静地吃着饭。

“他叫易洲,王者乘时圣人乘易的易,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的洲。记住了啊,再叫错小心你们班的女生不放过你。”傅云帆放下筷子,正式地介绍到。

易洲一愣。

“对对对,易洲,易洲。”王瀚源笑着朝易洲伸出手,自我介绍着说:“我叫王瀚源,是帆哥的死党,以后我们都是死党。”

易洲看了一眼王瀚源,又看了一眼他伸着的手,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

“哎,行啦行啦,快吃饭吧,吃完一起去打球。”傅云帆生怕王瀚源下一秒会强行与易洲握手,赶紧开口打断了他。

“好勒。打球什么的可是我的强项。”王瀚源边说着,边把饭菜三下五除二地扒拉进口里,不一会儿就光了盘。

易洲第一次见到有人吃饭可以吃得那么快,简直不符合科学。不对,王瀚源这个人本来就不能以一般的眼光去看待,他出场几分钟就已经把易洲对这个学校的同学的原有认知刷新了几遍。

“哎,冰山大哥,我说你也吃得太慢了吧,照你这个速度,在等位高峰期是会被打的。”王瀚源擦了一下油亮的嘴巴,毫无眼力见地对易洲说到。

冰山大哥也都算了,被打是什么回事!!

易洲已经忘了多久没人这么跟他说过话了,他还没来得及生气,一脸错愕,仿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王瀚源,你是不是神经病啊,你麻溜地给老子滚,不然老子下次上线,见你一次杀你一次。”易洲还没来得及从王瀚源的话里反应过来,又几乎被傅云帆一个狮吼给吓到了,这顿饭真的吃得太不容易了。

王瀚源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无端地被傅云帆下了追杀令。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保住自己在游戏里的小命,他逃也似的走了。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说:“那今天就先这样了,下次再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老子姚明般的球技。”

确定王瀚源已经走了,傅云帆偷偷看了一眼易洲的脸色,发现他不但没有生气,竟然还在偷笑。

“你笑什么?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傅云帆把脸凑近易洲,盯着他的眼睛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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