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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天黑了,我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抱着小木箱,出来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我走了正门,坐着地铁,却不知道去哪里,然后就在随便一站下了车。

路上有人看我,我心虚,就去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个口罩戴上,走着走着,终于看到一个小旅社,很破很旧,但看着就便宜,问过价格后我在那里租了一个礼拜,准备这个礼拜找个工作,再租个房子。

一天八十,超过五天70,所以我租了一个礼拜490 ,还行。

旅馆挺破的,床单都洗到发黄了,一个破电视只有三个台,阳台上的窗子破了一角,店家拿纸板糊上了,有风。

真不好,从南边吹过来的话,更不好了。

房间一共就十平米,所有家具,一张床,一个单人沙发,一个老式木柜加大屁股的台式电视。

不知怎么设计的,浴室的花洒就按在马桶稍斜上方,我想着洗澡是不是还得蹲马桶上。

隔音效果也有些差,隔壁的甄嬛传我在这里都知道演到了第几集,嬛嬛长嬛嬛短的,你倒是让嬛嬛生下你的崽啊,没出息的,白让嬛嬛爱你了。

房间里没有热水器,就是有我也不敢用,谁知道煮过什么东西,在酒店工作的时候,不是没再见过煮内裤的,也不知真干净假干净。

我有点不舍,但没办法,为了晚上能睡着,我只把杜庭微的床单被套枕套枕巾全部拿出来换上,委屈你们了,我以后挣了大钱一定把你们供起来,我安慰它们。

铺好床后我在上边打了滚,单人床却铺着一米八的床单,我为了不挨到地板弄脏,只能折两下,但睡起来更暖了。

住在这里烂的地方,就连大学宿舍都没这里差,但我却觉得很开心,像一切都能重新开始一样。

躺够了我准备出去买点洗漱用具,总不能什么也没有吧,啊,还得买个耳塞。

我下楼,出门见到一对男女勾肩搭背进了我左边这间房子,我当时脸都绿了,这尼玛今晚还有的睡不,不能找个高级点的地方约吗?算了,可能真爱不在乎环境。

附近没有大超市,我进了一个百货商店,看年头应该很久了,牌子上的字都掉了,我首先买了一个热水器,就是那种热得快,可以插在水里将水煮沸那种,好带走,也便宜。

然后买了洗脚盆,白天找工作可能要跑很多地方,不泡脚是不行的,我得心疼自己。

接着买了洗漱用品,中华健齿白,大宝sod蜜。

最后是重头,泡面饭缸,一箱袋装泡面和火腿,三十块钱五条的内裤,二十八一件的白色短袖和五十一条的纯黑牛仔裤。

在商店买了三百的东西,走的时候大包小包,颇有一种百万富翁的感觉。

回到小旅馆,隔壁果然开始动了,不过我心静如水,完全没有反应,再过分的我都叫过,她那算什么,叫床我可是国家队的。

我一只腿踩在马桶盖上勉强洗完了澡,水太凉了,洗完我就哆嗦着钻进被子里。

用被子将自己裹紧,蜷缩在洁白的床单上,闻着枕巾清香的味道,我觉得好舒服,一穷二白还破烂不堪的,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摆脱了什么不好的命运一样。

打开手机插着耳机放着曲子,终于压过了左边隔壁的乱叫和右边隔壁的刘欢主题曲,我又情不自禁想起杜庭微。

他在哪里啊?还在中国吗?还在这个城市吗?他有看到我和金叶榆扯破脸皮的这幅丑恶的模样吗?他有笑话我吗?他有觉得我活该吗?可惜,他大概都没兴趣做这些,那次医院,他也只是取走了自己的东西,连见都不愿见我一眼,上次被记者堵着,他也只是让陈洁帮我一把,不曾出面。

意思很明显了,只是出于以前的道义拉我一下,我都会对金叶榆心软,他那样深刻的爱过我,怎么也看不下去我受苦吧,只是不想扯上联系,决定与我彻底不见了。

这些我都懂,我也知道杜庭微伤到心了,我也没资格再像备胎一样觊觎着他、挂念着他、幻想他会回来。

只是某一刻还是会无耻地想起他,梦里也全是他,不过他始终不肯转过身来看我,穿着那件黑色大衣,在阴郁的天空下头也不回地走掉。

我有时会庆幸,幸好他没跟我这个烂人在一起,有时又会后悔,总在想,那个下雨的寒夜,我能在最后拉住他就好了,祈求他留下来就好了。

要是能早些看清自己这颗早已叛变却不自知的心就好了。

可是已经晚了,雨停了,冬季也又来了,我只能如果了。

夜里起了寒风,气温骤降,我躲在这个房子里,把被子抓紧,无声地哭。

我清晰地意识到,我以后看得到的杜庭微,也只能出现在那段苍白不堪的回忆里。

第45章 噩梦

“爸爸,我们,就此永别了。”

那片荒凉的夕阳消失,我从床上坐起,揉了揉颤动的眼睛,摸着拿起桌上的杯子,将已经凉透的水猛然灌进胃里,被冷的一激才彻底冷静下来。

怎么又梦到了,明明都忘了,忘了自己真的做过杀人犯。

我把被冷汗弄湿的头发抹到脑后,庆幸自己在空间日志写的都是曾经讨厌的事情,而这件事因为被我归成让人开心的事而有幸逃过键盘,不然我真怕有警察慕名去调查,那就要铁窗泪了。

十五岁那年,夏云瘫痪了,准确来说,中风。

大夫说出这个病名的时候,我差点反口告诉他,是不是看错了,我爸的疯已经到后期了。

他中风对我有好有坏,好处就是,他没办法打我了,他只能啊啊啊叫着,我都可以趁机捏他,但我没兴趣,而坏处就是,我要每天挤出学习和做饭的时间去推他散步,省的他吵的老婆子摔东西。

我们那里有条小河,离庄子有点远,平时没什么人,他喜欢看那里的鸭子,它们窝在河边一棵大柳树下,他总是嚷嚷着要去。

我已经没恨他了,我大概早已麻木,只是想着,他安静些就好。

他在轮椅上看着交合的野鸭子,激动地留着口水呜呜叫,右边手指一直微微颤动,他的左边手还能动,于是大力拍着轮椅扶手。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要石头,他要打鸭子。

我看了眼鸭子,又看了眼他,对本来美好的事物起了偏见,恶心难忍,觉得那种律动是世界上最令人作呕的动作。

我低着头给他找石头,还要挑着大小,因为大了他拿不住,会掉,掉了又要狗叫,小了扔不远,不能尽兴也要撒气,不肯回去,耽误我学习。

而且也不能太锋利,我不喜欢他,也不会虐待他,他扔的时候会攥紧石头,那样会划伤到手。

最重要的,我要给他找一把,他至少要扔到胳膊发酸才会放弃。

我找着石子,脚底下的都不能入选,日日来这里扔石头,脚底下好点的都被捡完了,第二层的沾了泥又太脏,我嫌恶心,于是就走远了一些,找着找着,离了他十几米远。

我正看到一只正正合适的,拿在手里掂量,身后的他突然啊啊大叫,我抬头看去,不知他怎么向前倾身带动了轮子,那只载着他的轮椅突然向前冲去,他前边石头少,沙子都罕见,就是黄土,车轮没有阻挡,滑的飞快。

“爸!”我尖叫一声,拔腿开就追他,轮子已经碰到了水,他的脚被淹没,被死亡的恐惧威胁到的时候,人会突破自己的极限,他手扒着椅背啊啊大叫,没办法站起来,居然惊恐到转过头看我。

眼看水淹到他的膝盖,我却突然停下来,一点想往前冲的动劲也没有了,甚至觉得那只车子划的太慢了。

他不该回头看我的,他不回头我就会去救他,受着刺骨的寒气,淹没自己的腿,再累也会把他拉回来,把他带回家,可他转了头了。

转过头,用那种命令的、威胁的、恐吓的眼神看着我,咬牙切齿,龇牙咧嘴,以至于,我在一刹那想起了我受过的所有屈辱和疼痛。

我只是不计较了,我不是忘了啊,那些疤痕现在都长在我的心上啊。

那凭什么救你哪,我在想,凭什么要救你啊,救你回去再打我吗?救你回去跟老婆子告状吗?然后来个混合双打,几天不给饭,撕烂我的作业烧毁我的书本?我又不是受虐狂,也不是疯子。

人是不能回忆的,再宽容的人,如果再让他经历一遍那些刺骨的记忆,他也会发怒的。

我那些压再心底沉淀许久的仇恨在那一刻突然就达到了顶峰,我希望,我深刻希望,我变态希望,我前所未有的希望,夏云,他那张丑陋的脸,可以随着河水,随着夕阳,随着我的惨痛经历,随着我无尽的憎恨,永远的消失掉。

我抬起步子,轻快缓慢,慢慢往河边走,中午才下了暴雨,傍晚便涨了潮,这时的水流很急,夏风很蠢,他还忙着不停晃动,推动轮子,加快自己被淹没的速度。

河水淌到我的脚背,很凉,和丧礼一样。

我缓缓走进他,水在淹没我,他又回头凶狠地瞧我,那只头颅因为频繁回头太久而僵硬,我感觉他已经转不回去了,除非把脖子拧断,他嘴里乱叫乱喊,白色的唾沫挂在嘴边,流到脖子。

我都能想到他的潜台词,要是他能讲话的话,大概会说你这个小畜生,快点拉我上去,等上去了看我不打死你。

那这样的话,还拉你上去,我是有病吗?我走到他身后,双腿感受着黄水和细沙美妙的生命力,五指扒在他的脑侧,用力把他凸着眼球的臭脸转回去,我甚至听到了骨头咔嚓的声音。

害怕他死去,我还趴在他肩头听了他的声音,嗯,还有呼吸,这样就死了的话,很不划算。

“爸,夕阳好看吗?”我将双手搭在轮椅把手上,他在不停扭动身体,像粪坑里的白蛆。

“爸,你看,水里有小芳。”

他忽然安静下来,放松身子,只缩着肩膀仔细看水流。

“小芳在水里啊,小芳要淹死了。”

他听见后嗯嗯大叫,回头看我,可我只是对他笑,他急的要命,掐着自己的腿。

“爸,小芳说救救她,她要淹死了,你看,你看不见她在喊你吗?夏云,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扑进了水里。

“爸,车很贵,丢了的话,你妈妈会生气的,所以……”我把轮椅向后轻轻一拉,“我把车带回去,让你妈,拿着怀念一下。”

水已经淹到我大腿,他趴进去就看不见身体,下半身没法动,一条胳膊来回扑腾,我只能看到指尖露出水面。

我数着睡眠的泡泡,它们很可爱,前面的水很深了,没多久,我连那手指尖也看不见了。

水流的更快了,连泡泡也已经没机会露出来了。

我一步一步拉着轮椅撤回到岸上,将胳膊搭在上边看夕阳,直到夕阳只剩一个顶端,我扬起脖子,闭着眼睛,像呼吸新鲜空气一样呼吸着太阳的余晖。

太美了,夕阳从来没这么美过,这十几年的时候,我从来没觉得夕阳这么好看过,像染了血,可终于不是我的。

眼里有泪水滑出来,我嘴角上扬着,在这片空旷的地方大声哭喊。

“来人啊,我爸爸落水了,救救他啊,来人啊……”我喊了十几声,没人理我,我从地上拿了一块砖,一把将自己拍晕,倒在地上那一刻,我高兴的像那两只苟合的野鸭子,原来人开心的时候,看什么都可爱。

夏云就这么死了,怪不到谁的头上,突然犯病要去水里找小芳,在儿子的阻拦下还用板砖敲晕了儿子,丧礼上,老太太哭的很伤心。

可第三天,她就把轮椅卖了,拿了钱换了几瓶高档点的护肤霜。

我擦了脸上的汗,笑了一声,问自己,你出的什么汗,这不是在回忆让人开心的事吗?起床洗漱,第一天我准备给自己打个气,开门大吉,所以要吃个茶叶蛋提前庆祝一下,于是比预算多花了两块钱,我觉得挺值。

吃完早饭,我在楼底的营业厅办了一张卡,这么干干净净的是挺舒服,可是我得工作就得有联系方式,而且我需要网去浏览信息,小破旅馆的wifi只能在第一层收到,而且只有一格。

办好卡我登了微信,我得跟黄石陈洁报个平安,他们当时送我回来,我一句话也不说,陈洁走的时候都吓懵了。

刚登上,果然就看到陈洁发了一堆,我当然没兴趣看,只发了一句我没事,你们放心,结果刚发过去陈洁就语音电话打过来。

我现在有点害怕接她的电话,有阴影了,这个女人有毒。

“师父……”又拉长调子叫着,我要是黄石我得打死我自己。

“停停停,别哭丧,昂,说好了,别给我说那些,知道我什么性子吧,别惹我哈。”

“奥,好,那师父你……”奥,又来了。

“有关我目前生活状况别问,我全部打点好自然会说,一个信息,就我挺好,别担心,懂?”“啊,懂。”

这次倒是乖巧。

“那我还忙着,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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