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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到底还是心疼孙子,提前签下股权转让协议将一半的股权转给叶云七,另外的一半在叶云七跟戚斐结婚后将转到他们夫妻共同名下。
叶云七却没有接受爷爷的股权,在众人的注视下拿出准备好的放弃股权承诺书,签字,盖章。
亲戚们炸开了锅,不知道叶云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他也得不到回答。
叶云七太累了,累到不想开口说话,只想一个人安静待着。
签下放弃股权承诺书的第二天叶云七就不见了,他给母亲留下一封信,说他这些年为了公司牺牲了太多,包括他最爱的人,现在他不想那么累了,他想去找回他的心,找回他的爱人。
叶云七一走就是四年,四年里他的足迹遍布全世界,他拿着戚哲的照片询问着遇到的每一个人,在世界各地贴满寻人启事,可是没有人告诉他戚哲在哪里,没有人见过戚哲。
世界太大,叶云七永远走不完,他只能不停地寻找,寻找,渴望着出现奇迹,渴望着下一个拐角就能跟戚哲迎面相撞。
叶云七坚信,只要他不停下不放弃,戚哲就会看见他的坚持,看见他的心,只要他不放弃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他不能放弃......
国内的戚斐给叶云七打来国际长途。
“戚哲要结婚了,给我发来了结婚请柬。”
第十章 幸运
“戚哲要结婚了,,给我发来了结婚请柬。我会去参加他的婚礼,你去吗?”戚斐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叶云七的耳中。
那一刻,叶云七没有了心。
热心的国际友人将晕倒在路边的叶云七送进了医院。
苏醒过来的叶云七看见戚斐给他发来的未读消息,点开是戚哲的婚纱照,以及举行婚宴的时间和地址。
叶云七拿着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照片里穿着西服的戚哲跟身披一个白色婚纱的金发女人靠在一起,甜蜜地笑着,两人望着彼此,眼里只有彼此。
手机里的照片被泪水打湿,吧嗒吧嗒......一滴接着一滴,直到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巧合的是,戚斐发来婚宴的地点就在叶云七现在所在的国家,距离叶云七所在的位置不过半天的车程。
如果,我能提前一点找到你;如果,我能早一点出发;如果,我走路的速度能再快一点;如果,我能一开始就选择你.......
叶云七敲开庄园紧闭着的门。
开门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妇,少妇将长发随意地绾起,穿着白色的长裙,身材丰腴,就连小腹都是微微隆起。
那张脸跟照片里女人的脸完全重叠,她就是戚哲即将迎娶的妻子。
他们之间除了彼此,还有即将出生的小生命......
少妇似乎认识叶云七,没有询问他敲门的事由,直接将他迎了进来,用叶七听不懂的外语对着屋内不知说了句什么,屋内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嗒,嗒,嗒......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叶云七的心尖上。
穿着毛衣的男子走了出来,将手中的披肩围在少妇的肩上,两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叶云七听不懂,但从他们的表情中叶云七能看出那是些爱人间的娇嗔与柔情。
少妇转身上了阁楼,将空间留给男子与叶云七。
“哲......”叶云七颤抖着,时隔四年他终于又见到了戚哲,他还是印象中的模样,丝毫未变。
“你变了许多,沧桑了。”戚哲拉开座椅示意叶云七坐下。
叶云七痴痴地望着戚哲,随着他的手势坐下,就行只提线木偶。
“是小斐告诉你的吧,她还是没忍住。”戚哲替叶云七倒了杯茶水,推到他面前,“来了就住段时间吧,这边小镇的风光不错,这几天我可以带你去转转,正好等小斐过来一起参加我的婚礼。”
提到婚礼叶云七终于有了反应,握住戚哲的手:“你为什么会结婚?你明明是gay为什么会跟女人结婚?”
戚哲抽回手,望着墙壁上挂着的少妇的照片:“其实我也不算gay,遇到你之前我也是喜欢女人的,但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对同为男人的你产生喜欢的感觉,所以你问我是不是gay,我就承认了。”
他之前没喜欢过男人吗?自己是他喜欢过的唯一一个男人吗?唯一这个字眼多么珍贵,可是自己却让他变成了过去式,可是他也是自己喜欢过的唯一一个男人啊,不管男人女人都是唯一一个,并且一直喜欢着。
每一次当叶云七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戚哲,了解他曾经对自己的爱时,他总能再一次发现曾经的戚哲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爱他,可是那只是曾经......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叶云七问道,“离开之后你去了哪里?”
“跟你分手后,我患了轻度抑郁症,我嘴上说着人生不该只有爱情,但真正做到却很难,那时我觉得我厌弃了整个世界,看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了无生机。”
他得过抑郁症?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自己居然让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饱受煎熬......听戚哲说着那些话的叶云七像有刀片在心脏上划了一刀又一刀。
害戚哲独自一人漂泊他乡是自己,让戚哲陷入抑郁症的折磨备受煎熬的人还是自己,戚哲所有的痛苦都是自己给予的,如果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叶云七握住戚哲的手腕一边又一遍地重复着苍白无力的道歉。
戚哲再次将手抽回,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这个时候遇到了她,她像一只精灵,将无趣的世界变得生动起来,我整个人仿佛重新活了过来,战胜抑郁症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说着这些话的戚哲一扫之前的阴郁,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他这样的神情叶云七也曾经见到过。
那是叶云七曾撞见戚哲跟戚斐在谈论自己,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仿佛自己是他的全世界,可是那次的叶云七居然对戚哲发火了,让他不要太过张扬,不要让别人看出两人之间关系,那时的戚哲表情充满失落但还是答应了......现在叶云七却嫉妒起阁楼上那个能让戚哲再次露出这样表情的女人来......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现在能面对叶云七坦然说出这些的戚哲让叶云七手足无措,他是真的放下了,现在的他面对自己就像老友重聚般的闲谈。
“对不起。”叶云七积压多年的思念,他的爱意,他的心酸,在听完戚哲的话后统统无法说出口,他能说的只有道歉。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有你的选择,这是我们每个人的自由,谁都无法勉强别人。”戚哲平静地说道,“小斐呢?她什么时候过来?”
叶云七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问过,在婚礼前能陪我逛逛吗?我想看看这里,你说风景很美。”
“好。”
第二天清晨叶云七在庄园里见到了戚哲的父母,他们依旧热情地跟叶云七打着招呼,只是叶云七能感觉出来,他们的热情已经不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当做自家人的热情。
“七七呢?”叶云七想起那只会往自己身上扑的萨摩耶。
“你走后没多久七七就生病了,没能挺过去。”提起七七戚母还是难掩的悲伤。
叶云七的泪却泛滥决堤,没了,什么都没了,他跟戚哲之间的联系在这个世间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婚礼前一天戚斐终于赶来,看见站在戚哲身边的叶云七她毫不意外,他找了他那么久,没想到再见却早已物是人非。
入乡随俗,婚礼在小镇上的教堂里举行。
叶云七和戚斐一起参加了戚哲的婚礼,他在台下看着戚哲给新娘带上戒指,看着戚哲亲吻新娘,看着戚哲将手放在新娘的肚子上......叶云七终于明白爷爷八十大寿的晚宴上,在人群中看着自己搂着戚斐告诉众人这是自己女朋友时戚哲的感受......生不如死。
婚宴上,戚哲领着新娘来敬酒,叶云七举杯对着戚哲微笑,说祝他们百年好合,但是他的心里却在滴血,他最爱的那个男人成了别人的丈夫,而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照成的.....
有人敲响酒杯,邀请新郎的亲友致辞。
戚哲的父亲说了些祝福的话语后话筒被传给了叶云七。
“我认识戚哲是在大学,他是班上除我以外唯二的亚洲人......”
“再次见到戚哲是五年后,他受邀回国参加一个项目,我们真正亲近起来也是那时,他热情,纯粹。他会告诉他爱的人他的喜欢;他会护在爱人身前为他挡下周围所有的恶意;他会为他下厨,哪怕他的手艺并不好,他也乐于学习;他喜欢深夜一个人亮着一盏小台灯在书桌前撰写研究报告,他说夜里的他最有灵感;他果敢,理智,从不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他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哪怕有些选择会伤害到他......”
“我想对新娘说,你真的很幸运,他是这个世上最值得被爱的人,也是最会爱人的人,跟他在一起,不管遇到怎样的诱惑都不要放弃他,你会发现他比全世界都重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他新的生命,在他彷徨无助的时候,在他眼中的一切都变得不再可爱的时候,谢谢你让他周围的一切再次变得可爱起来,你才是他天生的良配。”
“祝你们.......你们......”叶云七哽咽说着最后的祝福语,“祝你们百年好合,儿孙满堂,白首不离.....”
众人响起热烈的掌声,戚哲举杯对叶云七说着谢谢。
戚斐望着叶云七,那个正笑着应对旁人的人心里在滴血,在流泪,他用刚刚的一番话亲自送别了他此生挚爱。
众人欢歌载舞,叶云七独自一人来到草坪的空地上吹着凉风,暂时逃离让他窒息的氛围。
“你还没有忘记他。”新娘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道。
叶云七从不怀疑她是否知晓自己的戚哲之间的事情,因为他了解戚哲,戚哲一定会告诉她,毫无保留。
“怎么可能忘记,毕竟他那么好。”看着场内跟旁人说笑的戚哲叶云七露出笑意。
“可是他已经向前看了,你也是时候向前看了......”
昨日之日不可留,这样的道理叶云七又怎会不懂,可是他不想向前看,他之前就是因为看得太长远才会做出错误的决责。
“我爱他。”叶云七看向新娘毫不避讳。
“我们都爱他。”新娘莞尔而笑。
叶云七伸手右手放在自己心口然后按上新娘的心口:“这是我的爱,带着我的爱好好爱他。”
婚宴结束后,叶云七主动跟戚斐一起回去了。
临走前戚哲和新娘去机场送他们,他们一一拥抱告别。
叶云七抱住戚哲在耳边低语:“我爱你,直到永远。”
登上飞机后叶云七带上眼罩将盖上毛毯盖在头上,坐在一旁的戚斐听见旁边传来微弱的哭泣声,压抑着,一直哭,一直哭......
戚老爷子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见到终于回来的叶云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安心地去了。
爷爷临死前还是私心战胜了愧疚,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再次转给了叶云七,其他百分之二十给了其他的子孙,戚斐得了百分之十。
叶云七最终还是成为了公司最大的股东。
忙完爷爷的后事 ,叶云七坐在叶氏商厦最顶楼的办公室里,摸着桌上的财产分割书,苦笑。
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他为这个位置付出一切时,这个位置却依旧触不可及,当他放弃去追寻他真正想要的一切时,爷爷却又将它拱手送到了他的面前......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了,他终于坐上了梦寐以求的最高层。
他应该喜极而泣,应该心满意足,可为什么这一切他都感受不到?为什么内心只有一片荒芜......
戚哲说分手后他觉得他厌弃了整个世界,看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了无生机;而叶云七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厌弃了他,他不再被爱,不再拥有爱。
戚哲说人生不该只有爱情,可是叶云七的世界在戚哲离开后就只剩下戚哲......
在世界各地寻找戚哲的那四年虽然辛苦,虽然同样受着精神的折磨,但他还存有希望,他每天都期盼着能跟戚哲重逢的那天,他会紧紧地抱住他再也不放开他,他会用他的余生去弥补去爱他。
在找寻戚哲的途中,叶云七曾遇到一对国内的同志伴侣,他们的故事跟自己和戚哲类似,幸运的是他们最终冲破了重重桎梏走到了一起,有了美满的家庭,幸福的生活。叶云七备受鼓舞,他以为自己也能有再一次机会,他以为自己的故事也能跟他们一样圆满,可惜叶云七忘记了他跟戚哲终究不是他们,不是所有的人走错了路都还能回头,不是所有的回头都能见到原先的人还在原地等候......
戚哲结婚了,他遇到了他的新生,他的爱,他甚至有了自己血脉的延续。
举行婚礼前跟戚哲一家的相处让叶云七清醒,他意识到自己再也走不进戚哲的世界,他的世界已经被别的人,别的事填满,再也不会为他留下一点点空隙。
叶云七拿出他跟戚哲在小镇上拍的合照,照片里的戚哲依旧笑容洋溢,只是当他望着戚哲时戚哲不再回望着他.......
生命失去了颜色,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活着,比死还要痛苦;活着,每天都是煎熬。
叶云七感觉自己每天都在一片荒地上奔跑,周围漆黑一片,没有希望,没有光亮,有的只是无边无垠的荒土,他太累了,他不想再这样漫无目的地跑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每天睁开眼看见太阳是为了什么。
叶云七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在父亲去后,母亲失意消沉了好几年,但渐渐也走出了阴霾,她每天养花养草,跟姑姑斗气,向爷爷尽孝.......如果.......她应该也会继续坚强下去吧。
叶云七想到了自己的爷爷,他爱戚斐的奶奶,可惜他负了她,人生中最后的几年他才想弥补。他让自己的孙子娶他爱的人的孙女不过是想圆自己未能跟戚斐奶奶在一起的遗憾,他自私到在弥留之时还叫来律师改了遗嘱,将大部分财产留给了自己的孙子,叶云七不禁怀疑爷爷是否真的爱着戚斐的奶奶,还是因为没有得到才一直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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