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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人讲咕:被疯狗咬了的人,一百天不能见“麻穰”,否则伤者就会“疯”掉。这事不知真假,反正大老潘准了蔡晓一百天的“工伤”假。被“疯狗”咬伤可不是小事。闻讯赶来的潘书记赶紧下令在场的拖拉机司机:“小个子刘,快,去把你那辆拖拉机的车斗摘掉,麻利地送蔡晓上县医院”人群里有人质疑:“潘书记,被疯狗咬了得上卫生防疫站吧”潘书记点点头:“嗯说的是,这样,先上县医院清理缝合伤口,再上卫生防疫站打狂犬疫苗”顿了顿,潘书记又问:“于文龙呢他老婆叫狗咬了,他跑哪去了”“大概撵疯狗去了”人群里有人回答。本名章俊沉的“菏泽章”气喘吁吁地向这儿跑着,老远就喊:“于队长没去打狗,他不在场里,今天一大早就上城联系水泥去了”一俟站住,“菏泽章”又赶紧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潘书记,小“曹军”的大儿也叫疯狗咬了。”“什么小森也叫狗咬了”人称小“曹军”的老婆薛白挤过来,仓皇地追问。“哎薛白别急没事的,那个小森在哪一块儿拉上,都上城叫医生看看。嗯薛白,正好,文龙不在家,你陪着伤号一块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潘书记先安慰了薛白一句,紧跟着又给她安排了一项“紧迫”任务。“小曹森捂着腚撵狗去了,喊也喊不住,往南下去了,这霎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菏泽章”双手拄膝,慢慢调匀着气息说。“这小子,就是橡皮做的,狗咬了还乱跑咱这唻,谁腿快,快去喊他回来,待大门口碰头”大老潘继续发号施令。“我去”人群里一个人答应着“噔噔”地跑走了。“突突突突”“小个子刘”把拖拉机车头开过来了,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面色苍白的蔡晓搀上“50”拖拉机那高高的驾驶棚副座上,薛白也心焦火燎地爬上去,挨挨挤挤地坐到蔡晓身边揽着她。大老潘又继续吩咐拖拉机手:“别急先上大门口等等那小子,也看看还有没有再叫狗咬着的人了,一块儿去”“小个子刘”接下“任务”,看“乘客”坐稳了,就又“突突突突”地开着拖拉机头走了等到上野地里采摘“紫花地丁”的唤弟一伙女孩子闻讯赶到大门口的时候,“50”拖拉机车头早已经接上光着屁股的曹森,又“突突突突”地上城了。一回来就扑了个空的唤弟,听说娘遭了狗咬已被送往医院就诊,不觉又急又怕。心神不定的她转来转去,到处找不到爹。最后,转了好几圈的她又无所适从地返回康庄农场的大门外,东望望,西瞅瞅,越寻思越害怕,忍不住伏在大铁门上嚎啕起来“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垄黄。”在遭了“狗劫”的蔡晓躺在宿舍大炕上悠闲养伤的日子里,康庄农场的麦子迎来了建场以来从未有过的罕见的大丰收。高密农业局直接下属的康庄农场今年种植了500亩小麦,共打了30多万斤粮食,亩产高达600多斤。“亩产600多斤”这在当时已经是不得了的了想那时候,东酉家村的小麦亩产在附近村庄也算是高的了,就是风调雨顺的年头,亩产也过不了500斤。知青入场那一年,农场的小麦,高一米多,穗大,颗粒饱满麦收期间,康庄农场的五台大型机器全部启动,夜以继日地“轰鸣”:一台收割机“唰唰唰”地割,两辆“50”拖拉机“突突突”地拉,两座脱粒机“嗖嗖嗖”地脱粒。职工们分班倒,全场上下,俱在日夜不停地拼命劳作农场共有四个水泥抹的大场院,一个就有2亩地那么大。一尺多深的麦粒子厚厚地摊满了占地八、九亩的场院里,阳光一照,金灿灿的,格外喜人。职工们缓行在几乎至膝的麦籽海里,艰难地翻晒着今年的劳动果实,一个个疲惫的黑脸上全是藏不住的笑意农场有四个巨大的仓库。每个仓库都有20间宿舍那么长,宽约15米,高约7米,仓库大门可以轻易地进出又高又宽的“50”拖拉机。所以,30万斤的小麦不愁无处存放。可脱过麦粒后的“麦穰”却叫农场的领导们犯起了愁:这铺天盖地的“麦穰”,“鼻子眼里”都是,把农场的大道小路都塞得满满登登的了,严重影响了员工出行。嗯这可不是长久之法。总得清出路来,要清路的话,这么多的“麦穰”可往哪儿堆放呢紧锁眉头的大老潘倒背着手,在麦草上趟来趟去地犯着愁耳边忽然听人喊“于队长”,他顺着声音一扭头,就看见了在场院的麦海里,正用两腿辛苦“耕耘”着“麦田”的于文龙。心思敏锐的大老潘眼前一亮,突然扬声高喊:“文龙”于文龙听到大领导的呼唤,忙艰难地从“籽粒海洋”中拔出大腿,施展“轻功”,赤脚踏着麦粒子,如同在沙地上行走似的,小心翼翼地来到大老潘面前。“潘书记,有事”潘书记又一次难得地笑了:“来来,文龙,你看看这些“脚踩脚碾”遍场都是的麦穰该怎么处理”文龙挠了挠头:“垛起来呗”大老潘就等这话呢一听文龙入了彀,马上一拍手:“好文龙,协从人员随你挑,用多少人你说了算,咱这500亩的麦穰你就给我垛8个大垛。必须垛好了,不准漏”“五百亩,垛八个,六八是四百八哎呀一个垛就得堆起60多亩的麦穰啊潘书记,俺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垛,怕垛不好呀”文龙喃喃着计算一下,不敢轻易接这个活儿。大老潘“啪啪”拍拍文龙的宽肩,鼓励道:“别人垛不好,你能这垛垛也和盖屋盖楼差不多的道理,前些天你们建筑队给伙房重建的那个大烟囱都快20米高了吧我觉得那个活比垛垛难多了”憨憨的文龙就这样被大老潘强行“委以重任”了对农家来说,“麦草”的作用非常大。俺们这边,那时候农村的房顶就要用“麦草根子”来培。就连老农搭个看瓜棚、盖个园屋子,那麦草也是不可缺少的。农闲时,老农们还会用“麦草”打苫子、掐蒲扇,扭小墩,编草帽等等。手巧的人甚至可以掐制各种造型的“楼台亭阁”等工艺品。像高密的栗家营子镇就有好些以麦草为主要原料的草编工艺品厂,噢听说他们的产品都销到国外去了呢再说“麦穰”,高密农村几乎家家睡炕,把“麦穰”砸扁敲软,太阳下曝晒消毒后,均匀地厚厚地铺在炕席下,往上一躺,软软的,不糙起今天城里人睡的那个“席梦思”。悠人想,“麦穰”大概是含有麦香味吧,反正牲口都爱吃。一到枯草的严冬,“麦穰”就是马牛羊骡驴等等的主食。更何况还要用它铺垫鸡窝、狗窝、猪圈、羊圈等等的了。还有一点儿不可不提,“麦穰”易燃,和苞谷皮儿一样儿,都是做饭引火的必需品。当然,“麦穰”的用处还有很多,一时难以叙完,悠人就先按下,暂时不表了。且再来看看“麦穰垛”。“麦穰垛”这个词,对城里生长的孩子,悠人不敢轻易置喙。可要叫咱在乡下生活过的人听起来,应该不是很陌生吧反正俺高密这儿,“麦穰垛”一词应用普遍,几乎“家喻户晓”。若是有人需要表达“自己不好欺负”这个意思时,就会牛气烘烘地说:“俺可不是王二麻子的麦穰垛谁想拽就能拽的”大家开玩笑要挟对方时也常说:“敢惹我,晚上就点你家的麦穰垛”“麦穰垛”一词,其实早在大清朝,咱们的大才子蒲松龄就在聊斋志异狼里浓墨重彩地提到过,在文中它还是屠夫和狼的“主战场”呢只不过,“麦穰垛”在文中是以“积薪”成“丘”的形式出现的。犹记原文如下:“顾野有麦场,场主积薪其中,苫蔽成丘。”所以说,“麦穰垛”在我国应该是有悠久历史的。堆积“麦穰垛”,也是很有讲究的,既要美观又要着雨不漏。垛垛前需先要选好垛址,文龙绕场区转了一圈,最后挑选了西院牲口棚不远的一处地势略高的地方。之所以选地势高的地方,文龙是怕遇到梅雨天,地面积水将“麦穰垛”泡了。他大体计算了一下需堆垛“麦穰”的多少,在划定区域内,沿着院墙,用建筑房屋剩下来的碎砖在地上铺好了八个直径约10米的大垛“地基”。然后,将20人分成两组,每组配备一台“50”拖拉机。一组8人,负责将分散各处的“麦穰”转运回来;另一组12人负责垛垛开工了,“转运组”忙着装卸车,“垛垛组”成员一齐围上最南边的“垛基”,左一叉、又一叉地往上堆积“麦穰”。文龙和四个组员分站在10米“垛基”的五个“重要”方位上,将组员挑上来的“麦穰”用叉扒拉开,扒拉时要注意使“麦穰”均匀分布。还需要将垛的中心部位踩实了,如果垛中心不实落,可就麻烦了,不但垛容易四下里散开,若是垛顶覆盖的塑料薄膜天长日久风化破了,下雨时的积水就有可能渗入,若是那样,可就糟大了因为喜欢潮湿阴暗的霉菌会从大垛的中心向外一点儿一点儿地蚕食,不知不觉地,整个大垛就会被其“沤烂”毁掉。等到大垛约有两人高时,就要用上拖拉机斗这个平台了。“小个子刘”先将“50”拖拉机开过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放下三面的车挡板。垛上只余两个没有恐高症的组员和文龙一起站在垛上面“摊麦穰”。撤下的两人,跳到拖拉机斗上,再从地上上来俩,凑成四个。地上余下的三个人不停地往拖拉机斗上挑“麦穰”;站在拖拉机斗上的四个人再接着往垛上面挑;垛上的仨人四下里分摊,一面摊一面踩实。等垛到七米多高的时候,就停下来,在离这个垛北边一米半的下一个“垛基”上,再着手垛另一个大垛等这个新垛与它平齐时,就可以做拖拉机斗平台外的下一个转运“麦穰”的平台了这样,地上的人往拖拉机斗这个平台上挑;拖拉机斗上的人再往新垛平台上挑;新垛平台上的人再往第一个大垛上挑等第一个大垛垛到10米的时候,就再往北开一个新垛,按照前面的步骤将第二个大垛跺至与第一个垛齐平时,再回头继续往高里垛最初的第一个垛一个个的新垛开下去,从北往南看,就像用麦穰砌了八个圆柱形的阶梯就这样,垛垛人员按照这个思维模式,用了一周的时间,终于剁成了八个直径约10米,高约16米的巨大“麦穰垛”。“麦穰垛”整齐地排在西院里,垛腰里从下往上依次捆扎了三道等距的粗草绳子,垛顶用“麦糠”覆盖后再用塑料薄膜盖好。康庄农场的“麦穰垛”“座屋一溜”闻名,不论远望还是近看,那都是相当壮观的160420oshow7,,;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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