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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蹲下来收拾谢秀平栽花时漏在阳台上的泥巴和包裹花苗的袋子。“不吃了我现在只想躺着。要散架了,特别是腿”谢秀平说着拿着换洗衣服准备进洗手间。“我以为你是木头人呢,不知道痛的那种”苏泽宇笑笑。谢秀平没有理他,径直走进洗手间。“怎么洗了这么久是蛋疼还是打飞的来着要不要媳妇给你伺候伺候”苏泽宇看谢秀平老半天才出来,就调侃了一句。自从那次提到媳妇之后,只有两人时,苏泽宇都经常自称媳妇长,媳妇短的。“看你还有力气,那你帮我吹头发吧真不想动了”谢秀平没好气的看着他,把电吹风扔他手里。吹好头发两人躺在床上。谢秀平头枕着双手,看着天花板发呆。只听见苏泽宇喊:“手手”“搞浪”谢秀平看苏泽宇拉着他枕着的右手。“借你右手给我靠一下,安慰一下我操蛋的心”苏泽宇把谢秀平的右手放平,枕着。两人挨得特近。“你”谢秀平看着苏泽宇的举动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了,好了,快睡”苏泽宇说着,还伸手拍了拍谢秀平的背两下。可能是因为今天真的太折腾了,很快两人都睡着了。两排金黄色的银杏树下,阳光穿过层层树叶,照在谢秀平的脸上,开心的,幸福的。他看到远处的那个人笑着向他走来,走进一看,那张脸再熟悉不过,那人停在他面前,嘴巴附在他耳边,呢喃了一句:“金子,我喜欢你”谢秀平看清那人,听清楚了他的话,先是错愕,然后笑了,觉得自己和苏泽宇的脑壳都有包。于是谢秀平笑醒了。“做了什么白日梦,还笑醒了怕不是傻了吧”苏泽宇被谢秀平魔怔的笑声吵醒,他伸手摸摸谢秀平的额头,一切正常。“呃,梦到你变成一个萝卜苕,我能不笑吗”谢秀平笑得眼泪水都要流出来了。但一想到那人的那句话,他有些烦躁。他和苏泽宇梦中的情形,如果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话“太操蛋了”谢秀平轻轻拍了一下自己还不是很清醒的脑袋。“二又怎么了这是刚不是笑得很吗你那情绪好比六月天的天气,一会晴,一会雨,捉摸不定”苏泽宇察觉到谢秀平情绪的轻微变化。“那个梦到你变成萝卜苕,但是变不回来了”谢秀平继续瞎扯。“你放弃治疗吧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泽宇轻捏了一下谢秀平的鼻子,语气和动作都充满宠溺。“哈哈我已经弃疗快20年了”谢秀平也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这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呢,太恐怖了,他们两个是要好,但都是男生啊。或许他说的喜欢是泛指的那种吧。一大堆人里面,总有你想亲近和想疏离的人,这就是不同人之间磁场的吸引和排斥,就是这种喜欢与不喜欢。第30章 清明情殇4月7日,周一,谢秀平像往常一样,与苏泽宇一起,先在小区里跑完步,吃完早餐,然后一个人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回学校赶课。回到学校九点过,他都习惯先回寝室,和四火们一起去上十点钟的课。“金子,快下来了今天的课是认植物,老师带我们逛校园,得早几分钟出门集合。”肖国庆在催还坐在床上的谢秀平。“好”谢秀平拿着植物学的书,从床上的小桌子上抽了一支笔,准备下床。“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响了。“喂”看清楚号码,谢秀平接起电话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揪痛了一下。看到肖国庆三人还在等他接完电话一起走,谢秀平掩着电话对他们说:“你们先去”三人先走了,谢秀平认真听完他叔的电话,心里却是急了“你公老火了嘞你回来一趟么”谢秀平就听到这一句话,感觉就非常不好了。“周老师,我家里有事,我想请个假回去。”谢秀平呆楞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赶紧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这不是昨天才放假回来嘛,怎么今天要请假回去”辅导员显然想不明白。“是急事”谢秀平也着急,这事怎么说了,就赶在这个坎上了啊。“那你写好请假条在我办公室等我,我半个小时后到。”辅导员说着挂了电话,听声音应该是在外面,不在学校。谢秀平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背着运动包,拿着写好的请假条在辅导员办公室外面等。谢秀平在办公室的走廊上来回走了几圈,距打电话的时间过了半小时了,辅导员还没有回来,再过10分钟,还是没有回来。谢秀平急匆匆地跑下楼,楼下刚好有一个学生超市,那有一个公用电话。谢秀平拨了一个号过去,只听见“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再拨了两次,还是这句话,谢秀平急得都哭了。他又拨了另外一个号码。“国庆,我爷爷病危,我必须回去辅导员电话我打不通,到时你帮我请下假。”谢秀平给国庆说了这一句就挂了,打车到城里的客车站,往家里赶。到了客车站,这个时段没有直接到达青南的车次,还好看到他急,一辆即将发车的过路车愿意带他。回到青南,他又打了个摩托车往家里赶。回到家,看到寨子里的人都在他家院子里,大家眼圈都有些发红,抑制着悲伤的情绪。“金子,回来了”一个堂哥跟他打招呼。“嗯”这气氛很压抑,谢秀平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到了院子里炮竹燃过的纸片,也看到了大门口的烛台,走上大门口的台阶,往堂屋里看,他看到爷爷躺在一张门板上,身上盖着白布,堂屋正中央是一台棺木和一张四方桌,桌上的米升里插着香烛,地上是一个烧纸的火盆,幺娘正跪在火盆边烧纸钱。“幺娘”谢秀平抬脚跨进大门坎的时候叫了一声火盆边烧纸钱的中年女人。“嗯”中年女人正是谢秀平的姑姑,她抬头看了谢秀平一眼,哽咽着应了一声,低下头去擦眼泪。“公”谢秀平跪在门板前,叫了一声。白布里漏出来的手瘦得皮包骨头,谢秀平的心一阵阵疼。他开学也才个把月,怎么就这么老火了清明节给叔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还好吗电话里不是说老火吗自己怎么紧赶慢赶啊还是没有来得及见最后一面呢谢秀平的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金子,好好看看你公”正伤心的时候,堂叔走了进来,把他爷爷身上的白布揭开。谢秀平这下看了个真着,公身上的衣服换成了老衣,面容应该也打理过。整个人还是谢秀平印象中的样子,只是瘦得皮包骨头。谢秀平看着,哽咽起来,不停的打着哭嗝。“过来给你公上柱香,烧点钱纸吧”幺娘看他哭得伤心,担心哭坏了身子。堂叔听着幺娘的声音,把白布重新盖好,走出去了。谢秀平走到火盆旁边,从桌子上拿了三炷香,点燃,拜了三拜,插在米升里,跪在火盆边和幺娘一起烧纸钱。“你公身体越来越老火特别是这半个月来,反反复复的,指不定哪天就没了。所以你烟才没有让你回来,说是守在这里也不是个事,真不行了再叫你,怕耽误你嘞课程。”幺娘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说。“你公早上走得很安静开始应该是不放心你,记挂你,一直不肯咽气,后面你烟给你打了电话,说你要回来了,他就闭上眼睛安静的去了”晚上9点过,苏泽宇打寝室电话没有人接,就打了肖国庆的电话。“金子呢你们寝室没有人接电话”肖国庆一接电话就传来苏泽宇焦急的声音。“今天晚自习有事耽搁了。那个,金子他爷爷病危了,回去了,走得很急”肖国庆说。“好我知道了我问问他叔”苏泽宇应到。“你那边打听到什么情况给我也说一下哈”肖国庆说了一句,苏泽宇那边就挂掉电话了。晚上,谢秀平家院子里灯火通明,院子边上还烧着一堆火,大家都围在火堆边,三三两两的谈着说着。谢秀平刚刚把烛火添了,这会坐在火边歇息会儿。“金子你电话”谢秀平正准备和坐在他旁边的堂哥说话,就听到了他叔的声音。谢秀平站起身走过去,他叔把电话递给他说:“说是你同学”“喂狗子”谢秀平拿着电话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家里怎么样了”听着那边声音不太好,苏泽宇急切的问。“我公他走了”谢秀平说完忍不住哽咽“之前不是说还好好的嘛,怎么就没了”苏泽宇停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什么都显得无力。“那我明天过来”苏泽宇说。”“你不来了吧日子已经看好了明天吊纸,后天上山。后天上山后我就回校了,你到时来接我就好了。”谢秀平拒绝了苏泽宇过来,来了也做不了什么。“好吧那你自己注意身体买票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第31章 沉甸甸的爱4月9日,幸福小区里。吃过晚饭,苏泽宇收拾碗筷,让谢秀平去洗澡。苏泽宇收拾好厨房出来,看到洗手间和卧室的灯都关着,便朝大厅里瞧了一眼,看到谢秀平站在阳台上,远远的便闻见一股子烟味。“你怎么抽烟了之前没有见你抽来着”苏泽宇走过去,看到谢秀平手肘旁边的台子上放着一个盒子。“这几天守夜来着,困了就吸几口。”谢秀平喷了迎面而来的苏泽宇一口烟,苏泽宇双手左右挥散着烟雾,走近,站在谢秀平身边。“咳咳少抽点,伤身”苏泽宇被烟呛到。他走近,看到谢秀平眼里都是红血丝,眼皮还有一些浮肿,苏泽宇心疼的拍了拍谢秀平的肩膀,自己拿出一支烟,点燃,和谢秀平肩并着肩站着。自从今天下午把谢秀平从车站接回来了之后,他就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确实也是无力,任谁刚失去至亲,又连着熬几个通宵,都会憔悴。“没事我公他走了也是解脱了拖着一个病殃殃的身体,他自己也难受”谢秀平继续抽着手中的烟,又吐出一个个烟圈,像是要把那些烦闷的情绪也随着烟圈吐出去,然后消散无踪。两人就站在阳台上抽完了一支烟,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就那么静静的。“那盒子里是什么”苏泽宇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抬头又看到了那个盒子。“算是遗物吧”谢秀平把盒子拿起来,打开盒盖,底下是一个老旧的存折,上面摆着一把口琴,一块90年代流行的电子手表,旁边还叠着一张手巾帕大小的蓝色软布。“这手表是我上一年级的时候,老嗲许诺我,要是期末能考班上第一名,便给我买块手表后来我做到了,他去咱家山里砍些木头去镇上卖,给我买了这块表。他也做到了”谢秀平疲惫的眼里有些笑意,手不停的摩挲着手表,说完放下手表,又拿起口琴在嘴边比划了几下,就像一个向伙伴炫耀自己心爱玩具的小朋友。“老嗲会吹唢呐那时候附近寨子哪里有什么红白喜事,都请他去帮忙,每次回来都给我带好玩的好吃的,这口琴便是有一次他出去吹唢呐回来带给我的。”谢秀平说完口琴,又打开那张蓝色的布帛,图案是一支百合花,蓝色的底,白色的花。“我妈她针线活很好,就是身体不太好,所以没有出很多活儿这幅蜡染是她年轻的时候自己染的,她和我爸在看会的时候,唱山歌认识的了送给老嗲的,这便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吧。”最后拿出旧存折的时候,还把存折打开,给苏泽宇看了里面存款明细和最后的金额。“公身体好的时候也会打些山货到镇上去卖,得了钱都给我和堂弟卖好吃的,剩下了便存起来,说是给我存着,以后娶媳妇,而堂弟有叔和二妈,所以他也不嫉妒公的偏心。”谢秀平看着苏泽宇,苍白的脸上带着笑,他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很幸福的,这些都是沉甸甸的爱啊父母,公,叔婶,就连堂弟也是懂事的。“后面他身子骨不行了,我幺娘我叔他们逢年过节的给他点零花,他都攒着,给我了。不过我都没有用,都给存在这折子上了。”谢秀平说着,用手指在最后余额的金额上摩挲了几下,63588元,钱不多,却是很沉重,带着爱和期望。苏泽宇一直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听着,谢秀平一件件珍贵的东西拿出来,然后一个个故事的摆着。他能感受到谢秀平的内心没有怨愤,只有对亲人的思念。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合适,就安静的当个聆听者,等着谢秀平的心门渐渐向他打开,让他探索到更多的东西,更加的了解谢秀平。“老嗲是我上三年级的时候去的。那时候我们那边有些私人老板开的小煤窑,一些不怕吃苦的人便去挖煤,挣点钱补贴家里。挖煤挺辛苦的,他们就是私窑,很多条件都不好。带着一个矿灯,扛着一个洋镐,拖着一个竹篾编制的梅船,就下窑去了。每天回来脸上衣服上身上黑不溜秋的,都是煤灰。在路边遇着都是以身形背影来识人。”“那天,煤窑塌方,老嗲被困在煤洞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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