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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跳舞吗?”陆宁把脚往李慷身侧一探,突然加快的舞步让李慷差点闪个趔趄。李慷抿抿嘴,微微低了低头,小声说道:“我没骗你……”陆宁一直盯着李慷,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李慷低头看着脚下的舞步,沉默了半晌,说道:“楠姐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什么?”“就是,”李慷说话支支吾吾的,“有没有问你些什么?”陆宁笑了笑:“问了。”“问了?”李慷突然抬起眼,对上陆宁柔和的目光,“你怎么说的?”“我说,好。”陆宁笑着看他,眼睛里满是爱意和猜破心思的小得意。李慷没有说出是什么,陆宁也没有问,但就是相信对方明白,能够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好像他们本就应该知道一样。明明是两个暗处的心思突然见了阳光,陆宁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丝毫没有慌乱,似乎是明白,自己就长在李慷的七寸上。李慷停下了脚步,尽力把身体里那只乱蹦乱跳的兔子压下去,问道:“陆宁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此时的音乐刚好结束,灯亮了起来,陆宁的笑脸映在李慷深而热切的眼睛上。“我愿意!”陆宁扑到了李慷怀里,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脸和耳朵急速升温。李慷抱紧了陆宁,轻轻地亲了亲她的头发。多炽热的情感此刻都只化成了一个温柔成水的拥抱,饱含爱意的一切话语也都只化为了一个温柔的吻。第16章胡方勇是湘西人,山沟里出来的,小时候趴在有钱人家私塾的墙根底下听过几天之乎者也,认识些字。后来去了杭州,因为长了张巧嘴,会说话会办事,就在杭州遇到了一位贵人----当时名震一方的大军阀黄业成。那时的胡方勇正在雀楼跑堂,,一个伙计在给来谈事情的黄业成端水洗手时,脚下一绊,盆撞在了黄业成头上,吓得他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桌上的其他人吓得不轻,几张嘴不停地骂,几乎要把他吃了。胡方勇路过时看见,赶紧冲上来说跪下说:“老爷息怒!他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吧!”“你说饶了就饶了,你算什么东西!要是把黄先生撞出个三长两短,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掉的?”胡方勇脑子一转,说道:“几位先生要做大事,这位伙计正好是撞在老板的头上,这是寓意几位会‘碰头彩’,做生意旗开得胜!”黄业成听了十分高兴,不但放过了小伙计,还给了胡方勇一个小官做,因为会说话,又有黄业成的提拔,一路平步青云,在黄业成被暗杀前,胡方勇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黄业成死后,原先跟着黄业成的人有不少继续跟着胡方勇,慢慢发展成了江浙一带拥兵八万的的新军阀。胡方勇会说,也爱交朋友,在江南地区结交了许多社会各界的名流,其中就有上海的冯家大先生冯镇洋,二人相见恨晚,交往甚欢。在胡方勇和黄业成的其他骨干争夺兵权时,冯镇洋曾给予了非常重要的财力和军事支持。这几日,冯镇洋来到合肥验收新建成的几家烟馆,顺便拜访了胡方勇。胡方勇刚从办公厅回来,摘了帽子脱了大衣,笑着走过来说:“镇洋兄,好久不见啊!”冯镇洋拿下嘴里的烟斗,笑道:“好久不见呐!”胡方勇看了看冯镇洋,说道:“身体看着还挺好,胖了些!”“我自然是好得很,倒是你,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事,怎么反倒清减了呢?”胡方勇摆摆手:“贪凉,吃坏肚子了,不过已经好了,不碍事。镇夷呢?不是来看烟馆吗,怎么没来?”“码头呢,有批印度的烟土到了,走不开。”胡方勇笑了笑:“雁松到底还是孩子,没有父亲在还是不放心!”冯雁松是镇洋的儿子,雁清的弟弟。冯家的黑货在码头主要是由雁清负责,这几天雁清不在,暂时交给了镇夷,雁松本是负责丝织品的,但为了锻炼他也会在镇夷出门押送大宗货物时候帮帮忙。胡方勇各点了支烟,听冯镇洋慢慢地说:“不是他不能监,是镇夷不放心。前个把月李楠和李家的一些老工人见了一次面,搞得他紧张兮兮的。李楠就是黎曙,二十年前在李家时候叫李楠。”“只是见了一面?”“见一面还好说,李碌和她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心思都不在继承家业上。李楠当年才十几岁就能有胆子在商会上面对那么多人的刁难,别说李家人了,换我都舍不得她离开家。现在她又回了上海,李家人想见见她或者想让她回去也情理之中,但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心思回去,要是真回去了,那可就不好办了……”“有消息说她要回去吗?”胡方勇小心地问。“那倒没有,李家几个老工人说了就回去,那还能是黎曙吗?她也不傻,不干容易被人抓把柄的事,把码头的事全交给李慷了。”胡方勇笑笑:“那也没什么大事吧?你不是说李慷在码头都待了十几年了,那一直都是他管,再说交给他,不就是是原地转了个圈嘛!”冯镇洋坐正了身子,严肃地说:“不止,她把她的白货也给李慷管了,要是她不想回李家,怎么会平白无故把自己的货给一个外人管?李恒的这几个孩子,除了李楠,我最担心、最得提防的就是李慷,放着好好的富家公子不当,去码头搬货。码头人杂,没少以接济的名义结识落难的人才,和码头的搬工舶管员甚至车夫乞丐都熟络得不得了,现在又有了管两家货的权力,还黑白都有,半个码头都听他指挥,超额的货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去。镇夷不放心这批烟土,还有运英国的两万匹绸缎,就留下来亲自监了。”“谨慎点倒是应该的,但李慷就凭他自己,本事再大也不敢动冯家的货吧?”“谁知道李慷打得什么算盘,能瞒过海关总署换货,不简单!这段时间土匪猖獗,冯家的烟土在往内陆运的时候,到下家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况且哨卡越往里越严,费人又费钱,这批大烟要是从刚到就有闪失,那可损失大了去了!”胡方勇点点头,努着嘴,思考了一下,说道:“镇洋兄,说起这个,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冯家的大烟生意做了已经有几十年了,钱也挣了不少了,大烟这东西多害人你也知道,害的还都是自己人。”“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胡方勇叹了口气,说道:“不瞒您说,刚才我回来时候,有几个人突然跑出来拦住车,跪在地上说求我给他们讨个公道。听他们讲是这家的男人抽大烟抽死了,烟馆的人来要债,没钱还债,那帮人就非要拿他们小儿字抵债,那孩子哥哥不让,拉扯着把那些人给惹怒了,一枪崩了孩子的哥哥,他们杀了人还不满足,还要带走那个孩子!他们拉扯着就到了街上,正好遇见我了。你是做这买卖的,能看见的只有大烟,再就是钱,这也算是第一次出来验收烟馆,没见过大烟是怎么抽干这些人的。我说这话是吃里扒外了点,但听那个女人和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我心里也有点不好受……”“哪家烟馆?”“城南的,不是冯家的。”冯镇洋吐出口烟把自己包在了里面,说道:“方勇,你知道,干这行的,太有人情了,不会让你的敌人变少,也不会让人觉得你是个好人。”“我知道,我也只当是给您讲个故事,不好听就当放屁了。”第二天冯镇洋去烟馆的路上,看到街边有不少乞讨的人,旁边铺张草席上面躺着一个枯瘦得像是个空骨架子的人,看着没有一点生气。冯镇洋问道:“这些人草席上躺着的都是什么人?”“都是抽大烟快抽死,或者已经死了的人。那些还没死的,别看现在在席子上躺着,到了时候瘾上来,不管多远都要跑到烟馆里,抢炕上的老烟枪抽,有的直接被打死,也有的抽两口就跑了,不过多数都活不过一两天。”冯镇洋放下帘子,低声笑笑,说道:“自作孽。抽大烟,比命都重要。”司机笑了笑,说道:“先生不知道,有的人不是想抽,是染上了戒不了。我本家的姑姑原本只是常肚子疼,想找些治肚子疼的药,邻居说烟土管疼特别有用,她就去买了一点,用了果然不疼了,后来上了瘾家里人不让她用就开始偷家里值钱的东西卖。大烟害人,是把他自己和家人一起凌迟,这种滋味,还不如刀枪来得快。”冯镇洋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是有些心软。突然一个急刹车,冯镇洋差点撞在前面。“怎么回事?”“您没事吧?一个女人突然冲出来了,我下去看看!”冯镇洋探起头看了看,看到那个女人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那个拦车的女人和雁清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形同枯槁,面无血色他的目光在女人身上移不开,心里莫名难受。晚上时候冯镇洋躺在床上,想起了那两家新的大烟馆,烟馆里挺敞亮的,四溜大通铺,还有十几个单间,能容纳好几十个老烟鬼吞云吐雾,潇洒地当一阵神仙。两间新馆子,几百号人,这些人后面还连着一大堆还不起烟债寻死觅活的人。冯家的钱,黑货占一大半。军火还勉强算是军阀打仗百姓受罪,但大烟不一样,它是个能抽空人的针管,谁抽要谁命。看着好像是一些平头百姓心甘情愿去大烟馆欠债买罪受,抽死了还连累全家,但实际上这个拿血泪拧起来的生意链条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杀手。虽然自己在上海的名声还算好,但以后的人评价他,也会说他两手端着血里掏出来的钱。冯镇洋活到这个岁数了,已经过了事事都想争的年纪,何况身体上大大小小的毛病不断,让他开始格外惜命,有什么能比活着还重要?可自己还可以惜命,这些靠抽大烟才能麻痹自己一阵子的人似乎只有命丧于什么地方的选择。那个长得像雁清的女人,总是让他觉得,如果雁清没有生在冯家,也会是这个样子吗?雁清已经去外面快一个月了,虽然偶尔会来信,但冯镇洋还是有些思虑。想到这里,便起身给雁清写了封信,问问近况,也交代了些关于烟馆的事。第二天早晨,冯镇洋起来便交代把信寄出去了,气色红润,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但这个样子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就被胡方勇的一个消息打断了。前几天夜里巡逻时候发现了几个小土匪,胡方勇很重视让下面一直盘查着,昨天终于找到了土匪窝,在土匪窝里搜到了几箱来历不明的军火。冯镇洋来到仓库,打开了一个新的箱子,拿起□□端了端,问道:“这批军火一共有多少?”小巡警说道:“□□二十,□□十,子弹五百发,搜查后没有发现重机枪。”胡方勇问道:“怎么样?”冯镇洋背着手,眉头紧锁,说道:“量不大,十个箱子足够。不过这批货不是冯家的,看型号也不像李家的。”“那是黎曙的?但上次安庆之战,侯万年用的就是黎曙的,我们缴获回来的枪,好像也不太一样。”“不是黎曙的,”冯镇洋摇摇头,“上次安庆的战役局势紧迫,我从李家临时订了一批军火送到前线。李家的军火是英国在印度制的,冯家的是德国本土制的,黎曙的是法国在越南制的,这些军火虽然品质差距并不大,但型号和做工都有不同。这批枪支的来源,恐怕是个新的地方。”胡方勇想了想,说道:“那也就是说,卖家另有其人?”“没错。”冯镇洋点点头。“但是军火的押送哨卡监管很严,没有您的或者那两家的签字是不会允许过的,他是怎么运进来的?”冯镇洋看了看军火箱,叫人把箱子搬空,弯腰拿灯仔细看了看底层的灰,突然发现了不少白色的粉,枪的一些缝隙上也沾着些,他捻上来一小撮闻了闻,尝了一下,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是什么?”“盐。把枪和子弹藏在盐里,和盐一起偷运来的。”冯镇洋拍手抖下手上的灰。“那这里有了别处的军火,码头那边没有别的消息吗?”冯镇洋摇摇头,说道:“没有,这几天码头那边的消息,都是和李慷有关的。黑白货调包,海关未必不知道,可能只是找不到证据和李慷对峙。”胡方勇听到冯镇洋的话,突然有了一个极大胆的想法。“那有没有可能,这批货就是李慷拿白货调包运出来的?”胡方勇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冯镇洋像是被敲了一棒子一样突然清醒,他感觉到太阳穴突突地跳,如果真如胡方勇所说,那冯家在军火的利益争斗中将处于极不利的地位。第17章黎曙正在办公室看文件,秦师爷敲门进来。“黎夫人,郭六省亲回来了。”黎曙抬起头看:“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刚回去三天吗?”“是,已经回来了。”秦师爷的面色不同寻常的严肃。黎曙往秦师爷身后看了看,问道:“那他人呢,没和你一起来?”“没有,在黎宅,受了点小伤。”“又打架了吧?”黎曙笑了笑,“二十好几的人了,天天打架,没个正形。”“他这次回来给您带了些东西,得您亲自回去看。”黎曙听到这里突然感觉秦师爷的神情有些奇怪,一下子紧张起来,问道:“什么东西?”一个编织筐放在桌上,郭六一只手吊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掀开了盖在上面的布,一些蔬菜鸡蛋上面放着一把□□。“跟土匪打架时候捡的。”黎曙拆下了弹夹,把子弹一颗颗推出来看,零件散开放在桌子上,好一会儿没说话。秦师爷拿起子弹看了看,说道:“美国货?”黎曙点点头。“看来,李慷真的已经利用黑白货的便利,开始卖军火了。这才几个月,不仅和美国人谈妥了,还找到了买主。”郭六问道:“您怎么知道是美国人的军火?枪还能看出来是哪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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