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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您太好心了。”她轻柔地说，“不，上次完全是我的不对。感谢您原谅我如此无礼的冒犯。”
他却淡笑道：“不。其实你用宠物来形容我，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现在的我，除了依靠别人的钱好吃好喝，漂漂亮亮，也真是没什么好事能做，和宠物区别也不大……我也知道，好些人当着我的面显得特别喜欢我，而我那些艳情绯闻却也是他们说得最开心。对大部分上等人来说，我大概只是个取乐的对象。”
她呆了呆，那种奇异的狂喜感受越来越强烈了。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并不像多数肤浅的庸人。他有着与他的美貌相匹配的，一个深邃剔透的灵魂，一颗丰富敏感的心灵。他看得到生活真谛，存在奥秘，而不会为炫目的五光十色左右。
安娜丽塔闭紧眼睛，控制住拥抱他的冲动，说：“不，别这么想。您的确健康漂亮，而且开朗活泼，谁能没有好感呢？我相信即便很多人忍不住恶俗的劣根性，传扬那些污蔑，却也是真心喜欢你的。”
他露出明媚无瑕的笑容，调皮地说：“谢谢，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我。”
她一怔，讪讪地低了低头，脸颊发烫。“当然。谁能不喜欢你？我倒是注定不讨人喜欢——体弱多病，敏感易怒，做宠物都只是个惹人嫌的负担。”
他皱了皱眉，目光诚恳真挚：“嘿，别这么说自己。”
她苦笑道：“我可不是贬低自己。几乎没人愿意与我做朋友，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闻言，克里斯蒂亚诺立即露出忿忿不平的样子：“不愿与你做朋友？那一定是傻瓜。至少我就很喜欢你。”
她窃喜不已，浅笑着问：“这么说，您愿意做我的朋友么？”
克里斯蒂亚诺毫不犹豫地说：“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安娜丽塔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噢，谢谢你……阿维罗先生。”
“克里斯。”他纠正道，“我的好朋友都叫我克里斯。”
她呆呆地沉默了一阵，才让那个神圣的音符从舌尖落下。“克里斯。”
克里斯蒂亚诺微笑着点点头，又调皮地问：“那么，克里斯该怎样称呼小姐呢？”
“……安娜。”她说，“叫我安娜就好。”
他当即欢快地呼唤了一声：“安娜。”
听他叫得这样亲近，她突然又心跳加快。她的名字由那带口音的迷人声线出口，便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魔力。
“天色不早了。”她干咳了一声，“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留在这吃顿晚饭，克里斯。”
遗憾的是，克里斯蒂亚诺没有给她期待的答复。
“不，我得回家了。”他笑了笑，“下次吧。谢谢你。”
她尽量不让失望表现在脸上：“那么……再见。”
“不过，还有一件事。”克里斯蒂亚诺说。
“嗯？”
他从口袋中取出两张精美的邀请函，递到她面前。“下星期是我的生日，诚邀公爵和小姐来家宅参加晚宴。”
她不禁展颜一笑，迫不及待地想要拨快时钟，跳跃到下个星期。但一想到再见克里斯蒂亚诺时，父亲也会跟在身边束手束脚，她又有些不快了起来。
于是，她咬唇想了想，说：“我一定会来的——就我一个人。”
克里斯蒂亚诺一脸惊讶：“你一个人？一个年轻的未婚小姐？这个——”
“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打断了他。
他眨了眨眼，没再多想，笑着应道：“好吧……那么，我等候你的光临。”
紧接着，克里斯蒂亚诺便准备起身告辞。
见此，安娜丽塔突然发急，条件反射地拉住了他的手腕。“等等。”
他疑惑地顿了顿：“怎么了？”
她尴尬地僵住——她该怎么解释，她只是不想让他这么快走，还想多看他几眼？
“怎么了，安娜？”克里斯蒂亚诺失笑着问，揶揄地挑了挑眉，“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安娜丽塔顿时脸色爆红，急忙否认：“当然不。我只是……只是……”
被那双亮晶晶的棕眼盯着，她头皮发麻，越急越乱，真羞耻得想要跳进塞纳河自杀。
好不容易，她才想到了一个理由：“我想送你一份生日礼物。但这需要你多留一会儿配合我。”
他一脸莫名：“为什么？”
“因为我想一幅画——你的肖像。”她说，目光再度被他的容颜所吸引，“所以我……想多看看你。”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她怀疑她真实的心迹已直白地暴露在了她的脸上，不由尴尬地低下头。
克里斯蒂亚诺也果真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她坚称，“就是这样。”
闻言，他咧嘴一笑，不怀好意地说：“这样的话……我想不用麻烦你了。事实上，现在我的各种肖像已经堆满一个房间了——有一副还是安格尔画的。”
说完，克里斯蒂亚诺就站了起来，
结果不知怎的，她竟昏了头，再次急急地拉住他，制止他离去的脚步。
“还有什么事？”他故作茫然，嘴角含笑。
她差点抽自己一巴掌。“我……”
支支吾吾了半天，她终于镇定了下来。
“我知道以你的容貌，有的是名画家愿意画你，我的画技当然也远远比不上他们。”她耸了耸肩，“但我相信如果只是画你的话，我会做得比任何人都出色。”
他戏谑地问：“真的这么自信？”
“是的。”她越来越冷静了，“我可以和你打赌。”
“唔，赌什么？”
“如果我画得你满意的话，我就会向你要求一样东西作为回报。反之亦然。”
他歪了歪头，饶有兴趣地问：“你会要求什么呢？”
“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她微笑道，“那么，你又会向我要求什么呢？”
克里斯蒂亚诺扬起眉峰，说：“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好吧。”
于是，克里斯蒂亚诺靠坐回了沙发上。“那么，你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安娜？”
“只要……让我仔细看看你就够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凝视他，安娜丽塔起先却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以免泄露心迹，以至于眼神有些瑟缩。
但很快，她再也无法顾虑什么，脑中只剩下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
那端正的额角，鲜艳的面颊，呈现着明暗的最佳色泽，几何的最佳切割，增一分或减一分，都将损害这无与伦比的美。他顽皮可爱的微笑，容颜的明丽光彩，都在说明一个鲜活、纯洁、善良的生命。他的心灵显然充溢着对整个世界无邪热忱的爱。
她越看越痴，最后完全忘了色彩是什么，光影是什么，线条是什么，只记得美是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无疑是个坐不住的人，一直有很多小动作。被她这样紧盯着，他起先勉强绷着脸保持不动，最后突然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才不像画画呢。”他爽朗的笑声撞击着她的耳朵，“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她怔了怔，羞恼地说：“我已经有未婚夫了，你该谨言慎行，克里斯。”
克里斯蒂亚诺干咳了一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我是个乡下人，有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安娜丽塔别过了头：“我想我知道该怎么画了。你可以回家了。”
他嘻嘻一笑，施施然起身，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那么，我等你的礼物，亲爱的安娜。”他说，“你身体不好，不用送我了。”
她拿下身上那件外套，悄悄吸了口气，铭记那股香味，才递还给他。
“再见，克里斯。”
克里斯蒂亚诺接过外套穿好，禁不住好奇，又问：“你到底会要求什么回报？”
她仰视着他，目光恍惚，重复道：“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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