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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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普通弟子之间,结为道侣,一般会用某家某某来形容。
只有当这个人真的代表了整个家族时,才会这么简单直白的说,王家和祁家。
那还能是谁?祁知矣罢了。
五十年,于凡人来说是一辈子了,可对于修士来说只不过是几个月罢了。
可五十年,也足够修真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祁知矣入魔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王家想干嘛?
祁知矣想干嘛?
...
太多太多的问题了。
秋露浓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
思来想去,最后往软垫上一趟,觉得还是睡觉最舒服。
他们怎么样,关我屁事啊。
还是睡觉去吧。
这一觉睡得朦朦胧胧。
半夜醒来时,恰好听到赶车的家仆陶叔和人在说话。
陶叔是陶家的家仆,虽然是叫叔,可脸上布满皱纹,头发发白,像个半只脚入土的老者。
“少爷啊。”早春的夜里还有寒气,陶叔咳嗦了几声,“你既然有进入玄天宗的可能,那就去。只要你想去修道,不管走到天涯海角,老奴我都会跟着你。”
“陶叔,我.......哎,先你坐车里,让我来赶车。”陶志伟叹了口气,把他推进车里,占据了陶叔刚才的位置。
挥鞭声和马蹄声杂乱得混在一起。
沉默了许久,陶志伟压低了声音,轻声说,“虽然说,按秦姑娘的说法,我是有进玄天宗的可能。可是,要是万一失败了呢?玄天宗在西北边,桃花坞在最南处,如果我没进玄天宗怎么办?我带了所有家产,也只够我们去一轮的路费和报名费。如果失败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进门派了,再也没机会求道了。”
“就算我是回建康,我又何年何月才攒得够那报名费呢?难道等我快三十岁了?攒够了第二次的报名费,我再去修道吗?”
世家子弟从来不用担忧这个。
一个门派不行,能用传送符瞬间飞往另一个门派,尽管这一枚传送符的价值,是寻常百姓一辈子也攒不够的。
他们拥有无数的试错机会。
前方是一条笔直的通天之道。
可陶志伟只有这一次机会。
他是抱着必中的决心来这的,容不得任何闪失。
在建康的小镇。
陶志伟也曾是小霸王,是父亲眼里受宠的孩子。
离开家乡,背负着死去父母的遗愿,去往离家乡万里之遥的仙山。
这一走,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他没有勇气,再去选择另一条更为冒险的道路。
在小主人的赤诚面前,陶叔没有再劝说。
他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往陶志伟手里塞一个东西。月光黯淡,可都不用看,陶志伟一摸就知道是什么。
“这不行!陶叔,不行。你给我收回去!这是你的养老本!”少年咬着牙,张红了脸拼命想往陶叔怀里塞。
那只手巍然不动,像山,又像僵硬的树枝。
看似瘦弱苍老,像干瘪的古树一般的老人在此刻爆发出无穷的力气。
陶叔做了一辈子家仆,干了一辈子重活,陶志伟这种只用读书的小少爷到底是一身嫩肉,撼动不了他半分。
“少爷,我这把年纪了,又有什么需要养老的呢?到时候,在哪死了,一捧黄土埋了就是。人死了,装在什么样的盒子里,埋进什么样的墓地里,又有什么区别呢?你和我不一样啊,少爷。”陶叔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张脸,清秀,带了点怯弱,从一只手就能捧住的小娃娃,长成了这样的翩翩少年。
他是亲眼看着陶志伟长大,一天比一天更为不同,就像那抽条的幼苗,每一天都比之前更高,更粗壮。没有人能断言他能长到多高。
“你是年轻人,我的路已经走到了终点,可是你面前有无数条路。”
...
两人叽里咕噜的说了许久。
秋露浓听懂了个大概,默默的叹了口气,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了。
马车很快到了原本要分别的地方。
却并没有选择往南走,还是想着西北一路前行。
陶志伟做出了他的选择——在此后改变了他一生的抉择。
... ...
玄天宗,蓬莱山脉下,有一个城镇。
因为靠近山脉的南边,所以叫临南镇。
临南镇本来并不存在,是靠着玄天宗而繁华起来的。
每四年一届的选拔,也是临南镇最热闹的时刻。
街道两旁摆满了摊子,骑着烈马穿街而过的少年们挥鞭大笑,在一片狼藉的摊位上扔下几块灵石,摊主立马变脸,笑眯眯的在背后挥手告别。路上挤满了行人,马车走走停停,头顶时不时有御器的修士飞过,留下鸟群般的影子。
春风拂面,城镇喧闹繁华。
临南镇前,来了一辆马车。 赫拉
有人懒懒散散的斜靠着马车,斗笠盖在脸上,遮住了大部分光亮,这人就这样睡着了。
看穿着的裙摆,还是个姑娘,怎么有人雇女人来当马夫的。
镇子前,茶馆的小厮心里嘀咕,怕她的马车撞上其他车,刚想喊醒她,黑色的马匹竟然自己停在镇前。
马匹喘了几口粗气。
少女一掀斗笠,自己醒了。
秋露浓喊醒了车内的两人,进了临南镇,才知道竟然还要交报名费。
“多少?”
“三块灵石。”陶志伟很是担忧。“秦姑娘你不知道吗?出门前,你父母都没和你说吗?这三块灵石可是能抵普通人家,一家四口三、四年的生活费了。”
秋露浓还真没钱。
“你能借我一块灵石吗?”秋露浓问。
“一块啊...”陶志伟数了数自己的家当,有些肉痛,可一对上秋露浓亮晶晶的眼睛,还是咬牙答应了。
拿到灵石,秋露浓一挥手,意气风发的说,“走,姐姐带你挣大钱去。”
陶志伟迷迷糊糊的跟在秋露浓身后,看着她熟练的穿街走巷,拐了好几个弯,进了个地下一楼的房间。
奇怪。
秋露浓对临南镇异常熟悉,就好像她曾经在这待了很久很久。
房间昏暗但广阔,分为两层,下面摆满了无数张桌子,桌子上摆满的灵石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房间。
人们对进来的人看都不看一眼,死死盯着自己眼前的筛子,尖叫或者拍着桌子狂喊。
赌场!
陶志伟腿都有点抖。
按照他的性格,他是没有勇气进赌场的,可是跟在秋露浓身边,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也有勇气站在赌桌旁下注。
严格的说,应该是看秋露浓下注。
陶志伟觉得这地方应该挣不了多少钱。
一进赌场,就有点后悔把钱借给秋露浓。
可他们已经被赌场的人接引到赌桌上了,只得垂头丧气的站在秋露浓身边,看着她,心里祈祷少输一点。
赌场的人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看这两个稚嫩的年轻人犹如在看两只羊羔。
秋露浓赢第一把时,他的眼神由轻蔑变为惊讶,然后是故作淡定的微笑,眼神停留在秋露浓身上的时间开始变多。
可是很快,对面的少女越赢越多,震惊到了顶点之后,慢慢消散。他双目泛红,摇骰子时的手腕颤抖,开盘的动作越来越慢。
可饶是再怎么慢,赌局还是要继续。
秋露浓面前挤满了堆成小山的灵石。
陶志伟一辈子见过的灵石,也没有这一下见得多,他汗流不止,以为自己在做梦,又有点害怕。
周围的人几乎癫狂了。
顷刻间财富的流动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摇色子时,他们撕心裂肺,都在疯狂喊着大大大小小小,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疯狂的口哨声里,秋露浓一拍桌子,挑眉道,“和我赌?老娘让你输的连裤子都没有!”
赌场的人开始冒冷汗,汗流浃背间,眼神也变得疯狂。
终于——
“站住!别跑!你这个出老千的崽种!”挂着黑色帘子的赌场门口冲出来一群人,拿着砍刀,凶神恶煞。
前面是两个狂奔的年轻人。
一个惊慌失措,一个却是在笑,还不忘回头竖个中指。
“干/你/爹的!”秋露浓骂道,“本小姐这叫劫富济贫。”
“分开跑啊!这么没经验!”
秋露浓恨铁不成钢的骂了陶志伟一句,推开他,自己转身往岔路口的另一条路跑去。
... ...
满屋绫罗轻纱,少女擦身过时,环佩叮当,香气扑鼻。
红衣少年摇着一把扇子,白纸扇上画着白狐穿梭在山间云雾中。
他衣着华贵,脸上带着轻浅的笑意,任谁拦住了他,他都会看着对方的眼睛,温柔又不容拒绝的和对方说话。
他就这样穿过一众莺莺燕燕,往三楼走去,
少女们咬着耳朵,痴迷的看着他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他真的好好看啊。”
“也不只是好看啦,就是、就是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很喜欢他。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
靠窗的方桌上摆着一个紫砂壶,谢家本家的三公子,谢元白坐在那,看从茶嘴升起的袅袅水雾。
他对面还有个空位。
他在等一个人。
房门被人推开,红衣少年径直落座,像主人一般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不愧是简公子,这么讨女孩子喜欢。”谢元白笑着说。
世人皆知,如今在妖界横行霸道的简行斐,只有一半的白狐血统,相传是上古神兽九尾狐。
“我现在叫裴川。”少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谢元白端起茶杯的手颤了颤,改口道,“裴公子,我在这等了你很久了。”
“有点重要的事,路上耽误了。”简行斐面不改色,“还望谢三少爷多担待担待。”
听得清清楚楚的谢元白:......
上楼这一路,简行斐不知道招惹了多少女孩子,浪费多少时间。
“还真是重要的事。”他讽刺道。
“让女孩子露出笑容,难道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简行斐笑了笑。
谢元白抬眼瞟他。
不管再怎么易容,简行斐的五官作为少年人来说实在是过于俊美了,但配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又丝毫不显女气。
明明连人都不是,却比他这个实打实的世家公子,更像个风流贵公子。
他这个谢家未来的家主,花费了半天时间,当然不是为了和简行斐在这扯皮的。
谢元白有着所有世家公子的通病。
虚伪的聊了半天琐碎事情后,简行斐不耐烦的说,“没有特别的事情,我就走了啊,下次见我你可就没那么好见了。”
“说吧。”简行斐给自己倒下最后一壶茶,简直一刻都不想和臭男人待在一起。
谢元白看了眼他,长出一口气,忽地起身,直视简行斐的眼睛。
他做了一件让简行斐感到意外的事情。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的愚蠢。
谢元白理了理身侧的袖袍,双手叠抱胸前,拱手弯身行了个标准的君子礼节。
这是谢家最崇高的敬意,也是最高的礼仪。
“我想要知道剑宗目前所有人的消息。”谢元白恳求道。
空气仿佛是被冰块凝结了。
“第一,我已经不是人很久了。世家所谓的大礼对我没用,同样的,所谓的礼义廉耻对我而言也没有用。”
“第二,你还不配和我谈这个问题,我不会告诉你有关他们的任何事情。”
简行斐冷冷的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任何温度,任由谢元白在他的视线中颤抖,滴落冷汗,打湿了衣襟。
这世上对于实力的差距就是这样的残忍。
弱者在强者面前,几乎是没有任何尊严。
可就是这样,谢元白也没有收回自己高举的双手。
他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简行斐的。
没有利益可以交换。
也没有采取计谋。
这就是谢元白的诚意。
谢元白固执的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胸前被打湿一片。
最终,简行斐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的移开视线。
室内僵持的气氛瞬间消散。
简行斐头疼的说,“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吧,你可以问一个问题。”
几乎是没有犹豫。
“怎么找到剑宗目前残留的弟子呢?”谢元白问。
“想知道剑宗的踪影,很简单,放出和秋露浓有关的消息就行了。”
“这么简单?”谢元白呆愣住了,不敢相信这么简单。
“他们不会放弃秋露浓的任何信息的。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简行斐说。
“为何?”
“为何?”简行斐也跟着问。他背对着光坐下,整个人淹没在阴影中,目光游离得看着远方光线中飞舞的灰尘,不知道在看什么。
过了好一会——久到谢元白怀疑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简行斐才轻声说。
“因为,那些人都爱着她。”
“爱?”谢元白有片刻的茫然,都说那剑宗之主长得好看,可能有多好看呢?让那么多人爱她。
他又突然意识到,简行斐口中的爱,不是他第一反应那种风月场所的爱。
可谢元白也委实不曾想过,连人类都算不上的简行斐也会说出“爱”这么柔软的词。
谁不知道,简行斐就是踏着一条布满鲜血的道路,走上妖王的位置的呢?
谢元白盯着简行斐琥珀色的眼睛。
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那张俊美的脸庞在此刻失去了平时外人所称赞的纨绔不羁,什么表情也没有,苍白的有些疲倦。
简行斐说话时,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盖住了眼中任何情绪。
“是。而且她也值得那些人爱她。如果有人要对剑宗的人动手,她第一个不干,那怕是无法战胜的敌人。那些人在她眼里,全都是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谢元白联想到了许多。
世人都说,简行斐和那位剑宗之主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有着许多故事,
“一个女人?”谢元白讶然。
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冷傲狠戾的君王口中,会用这种词汇去描述一个女人。
“和是不是女人无关。”简行斐摇了摇头,“对于秋露浓身边的人来说,她是一个真正值得人追随的头领,她就像天道一样强大,无可比拟,所向披靡。所以,哪怕是天道,那些人也愿意为了她去反抗,他们无条件地遵从她,愿意为了她而死,临死都不后悔。”
简行斐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回忆让他有些疲惫,他面无表情的揉了揉眉心,淡淡地说,“如果你见过秋露浓,你就会明白,她的那些朋友就是这般的相信她,就这样简单。”
谢元白还想再问,可面前哐得一声,有人破窗而入。
他抬眸,看到了阳光下少女随风飞舞的长发,和亮晶晶的眼睛。
秋露浓一脚踢开窗户,探进个上半身,看到里面只有两个男人后,往门口一跃,开门就想往外跑。
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侍卫们就冲了进来,挡住了秋露浓。
秋露浓被侍卫逼得后退一步,转身,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红衣少年身上。
这人长得最好看。
还最装逼。
从她跳进来到现在,一直坐在那,一动未动。
谢元白瞪大双眼,又惊又怒的抬手指着秋露浓。
“还不快把这人给我拿下!”
话说到一半,谢元白就看到简行斐挥手阻止,身后的侍卫提到刀站在原地。
简行斐站起来,逆着光,一步步的走到秋露浓面前。琥珀色的眼瞳在阴影中像一块玛瑙一样闪着光,斑驳倒影。
他笑了笑,“姑娘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那公子长得,也很像我一个故人。”秋露浓张口就来。
长得像以前电视上见过的某个男明星,属孔雀那一挂的,每天花枝招展。
“那真是巧了,”少年点点头,突然把脸蛋凑了进来,非常仔细的看着秋露浓。
这个动作他做的非常风雅,没有丝毫登徒子的感觉,反而像个天真无邪的赤子。
“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长得像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少年轻声说,和秋露浓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像是在说悄悄话。
楼下的喧哗声打断了他。
“他/妈/的,人呢!就在上面,还不赶快给我追。”赌场打手在下面骂骂咧咧,还有人艺高人胆大,顺着秋露浓跳窗的路想进来。
“哎呀,是有什么人在追我妹妹吗?”少年往楼下撇了一眼,没等秋露浓回答,就对侍卫说,“把他们都解决了。”
几乎是片刻之间,楼下开始传来惨叫。
少年转身,背着双手,欣喜的问秋露浓,“怎么样?妹妹,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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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男的pass!】
【哇哇哇感觉这个裴川也好香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我我我我我太太多写点!!】
【不懂为啥萧柳天女幽戏份这么多 就算是铺垫情节 也感觉有点突兀了 】
【
【小狐狸嘿嘿嘿】
【狐狸都三号男角了……
秋姐这是pua祁同志失败了属于是。
秋姐,pua这种事不能急啊(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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