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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算多, 挂了号, 马不停蹄的往诊室走,诊室里边还坐着三四个家长。
医生问了孩子几岁,什么时候发现的,又大概检查了下,摸了下他额头,拿了体温针, 给孩子腋窝夹上,让姜云抱好,十分钟后给他。
姜云依言, 盯着屋里的座钟, 记住分针指到的位置, 转头又让姜毅恒回家去,这会怕是要很久, 没必要跟她一块熬。
姜毅恒不听,见大崽嘴巴有些干裂,找了护士拿了杯子和两根棉签,姜云抱着孩子, 他就帮着大崽用棉签蘸水润口唇。
姜云抱着孩子一会盯着座钟一会看着大崽,他还在哼唧着难受,嘴里小声的喊着妈妈。
姜云等着十分钟像等了一个世纪一样。
姜毅恒见她神色疲惫中带着紧张,头发也乱糟糟的, 开口说帮她抱一会, 姜云立马下意识搂紧孩子, 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有些应激了,转头歉意的看他,摇了摇头说不用。
看着时间一够,她立马就抱着大崽去医生那儿。
“四十度了,已经是高烧了,是淋雨之后发的烧?睡前只有小咳嗽?几点睡的?”
姜云忙点头,又快速说着,“我是十点半之后睡的,那会他已经睡着了,我睡前探过他额头,当时体温是正常的。还有他三岁之后就没生过什么病了,除了偶尔着凉会咳嗽一下,但是喂些感冒制剂就好了,今天我去接两个孩子放学回家那会雨下大了,我抱着小的那个,他跟着我撑伞跑回家,裤腿鞋子都淋湿了,之后有点小咳嗽,给他喂了碗姜汤,然后凌晨三点那会发现他发烧,我就立马带他过了。”
“好,知道了,他现在怕是吃不了药,得先吊瓶退烧药,再观察下用不用住院,你拿着冰袋放他额头湿敷,等会护士会过去给孩子打针。”
好,麻烦您了。
接着护士来给他吊针,姜云看着护士拿着他的手背一直拍打都找不到血管,他可能察觉痛了,想收手回来,姜云只能帮着按住,他的另一只手就一直揣紧姜云的衣服,嘴里委屈的嘟囔着,“麻麻,麻麻,我痛呜~”
他紧贴着妈妈,声音细细微微的,平时的灵动劲在这一刻都灰暗了,姜云下巴抵着他的脑袋,想拍拍他,另一只手正拿着冰袋按在他额头上给他降温的,好在一旁的姜毅恒很快帮着姜云去固定大崽乱动的手,姜云才得以空出手去拍打他的背部,柔声安抚他,“没事的,小南乖,不痛哈,我们很快就好了,很快很快。”
一点都不快,前前后后有五六分钟,护士才把针扎进去,到底是小孩手上肉多,血管不好找,人家找不到他的血管,一直在努力,姜云也没敢催人家,看着他的被扎了不知道多少次,本来白嫩的小手青紫了一片,怕自己出声会打扰人家,只能压着脾气让自己冷静,心也跟着那根针一样提着,直到进针成功才松了口气。
姜云搂着他脑袋,脸贴着他黑软的头发继续安抚他,“没事了,没事了,乖。”
他抽噎着喊痛,喊难受,软成一团趴在姜云的怀里,姜云看着脆弱的他却无计可施,只能做着自己觉得很无用的安慰,以期望说多了能骗过他。
好一会,姜云感觉他应该是睡过去了,耳旁是他略带鼻音的呼吸声,不知道是不是鼻塞了,嘴巴一直张着,姜毅恒拿出手帕给姜云,让她帮着擦着他嘴里流出的口水。
从近四点到六点,前后打了三瓶点滴,用手试探感觉到他体温降下了很多,但还是有些烫,姜云一手按着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些,眼睛用力闭上又挣开来缓解干涩感,然后低头看了一眼,他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嘴里还在念叨着痛,时不时轻咳几下,嗓音有些哑。
刚刚又量了一次体温,体温确实降下去了,但还是在发低烧,医生又看了下孩子的情况,拿听诊器听过之后,说怀疑是肺炎,要先住院观察看看。
姜毅恒就帮着去办住院手续了。
带着孩子进了病房,这会是春季,发热感冒的孩子挺多的,整一层都是孩子的哭嚎声。
姜云把他放到病床上,他出了一身汗,身上穿着的薄长袖都是汗津津的,姜云只能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直接拿着他身上披着的被单换了方向又把他裹起来,给他盖上了被子。
然后眉眼疲惫的看向姜毅恒,“回去吧,帮我去你姑奶哪说一声,让你姑奶早上有空帮我收拾点小南的衣服回来,他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你回去就不过来了。”
“小姑,我今天没事。”
“回去,听话,小姑在这儿看着就够了,而且这张床小姑还能跟着小南挤一挤,你人高马大的,小板凳都坐不下,就别碍位置了。”
那行,那您别太累了。
姜毅恒一走,姜云跟着他躺在病床上,眯了一会,大概七点多,有护士开始给孩子打针送药量体温之类的,姜云本来就没敢睡熟,没多久耳朵就是嗡嗡的响,听到的除了哭嚎,还有各种尖叫。
感觉这里就像孩子的“地狱”。
所有的小孩都在向母亲求救。
“哇……”
“呜呜呜呜”
“麻麻,我要麻麻……”
“不要打针,麻麻,窝不要打针……”
……
姜云烦躁的睁眼,先看到小孩,他还在睡,张着嘴巴打着小呼噜,小脸和熟透的苹果一样红,而且还有些干裂,姜云摸了下他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热。
“醒了?”
身后传来声音。
姜云回头看,是小姑。
姜云差点没蹦住委屈,眼泪也差点就跟着掉下来了。
她以为她变成了超人,结果还是小弱鸡一个。
小姑本想念叨她的,看着她眼眶发红,叹了口气,拍了拍她肩膀,又去拿放在一边的保温壶,“先吃早餐,孩子我看着。”
姜云起身去漱口回来,然后接过小姑递来的清汤面里面卧着两个荷包蛋。
她安静的吃着,小姑在一边帮她理顺头发,一边若无其事的和她开口,“没事了哈,孩子不是降温了吗,说不定中午就退烧了,你妈想来,我没让她跟着过来,就怕她念叨你,惹你更心烦了。”
就这么絮叨说了一会。
见姜云安静的吃着面不说话,想想还是没忍住,“当初说了,再请个保姆,你说有不认识的人住家里,你不舒坦,偏觉得你自己能照顾好孩子,我那会也想着,反正也不用你洗衣做饭,打扫屋子你也是请人来,就看个孩子是多难的事啊,你和你哥姐三个还不都是我看大的,那会我可是家里家外一把抓,你小姑父在国营饭店工作,忙起来每天能帮着我煮个饭,饭后再帮着洗个碗就不错了。”
哪会的日子可没有冰箱、洗衣机、电视机这些东西,每天睁眼是你们三,闭眼是你们三。
这些小姑没说,带大三个孩子,她没觉得是负担,所以也没想让姜云去忆自己的“苦”,从里头思出她现在过的“甜”,到底她是被自己宠大的孩子,然后突然被逼着学了当母亲,当然其中也有她自己作的,明明能找人帮忙,偏要自己一个人带孩子。
把她的头发绑好,想接下去又说点什么,见她埋着头,肩膀轻微抖动,又是不忍,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小姑没忍住,又念叨了你。”
姜云一听,逼回去的眼泪又没忍住滴落下来,没去看小姑,用手背抹了把脸,说,“我以为雨下得很小的,就带了把伞,没给他带雨衣雨靴,后来回去雨下得大了,我抱不了两个孩子,只能抱妹妹,让他跟着我跑,我,我还给他喝了一大碗姜汤,后来睡前他还是有些咳嗽,我就侥幸的想,可能就是小感冒而已,我不知道他会发高烧的,呜~”
刚说完她靠到小姑肩膀上,没等小姑跟她说宽慰她的话,大崽哼唧着难受醒过来了。
“咳咳~痛~”
喊痛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姜云放下碗,转身去抱他,然后跟小姑说了声,“他喉咙也发炎了。”
又低头和他商量,先吃早餐,行吗?
大崽小脸贴着妈妈的手臂,小小声的说:“窝不想次,咳咳,痛~”
他边咳边说痛,姜云亲了亲他的额头,哄他,“你生病了,宝贝,得好好吃饭,吃过饭才能吃药,吃了药才会好的,我们乖乖的,好吗?”
他搂着妈妈,不情愿的摇头,“难受,呜~”
嘴里一直喊着难受,嗓音有些刺耳,还一直咳嗽不停,姜云只能跟着小姑一块哄他,拿着瘦肉粥往他嘴里喂,他吃了一口就说苦,作势吐出来,小姑想都不想拿着手去接,姜云又拿着水给他漱口,然后喂了他几口水。
洗了手,小姑又改拿了个豆沙包直接掰了两半露出里头香甜的豆沙继续喂他,他舔着馅料把馅料吃完,又吃了点裹着馅料的那层面包,然后说嘴干,又拿肉粥给他吃,也就吃了半碗这样子,就说吃不下了。
求他多吃一口,就直摇头推手拒绝。
见他不肯吃,小姑就拿着护士给的药粉用水冲了一勺,没递他嘴边,他看着药糊,就直后退,姜云赶紧帮着压住他,他就死咬着嘴巴,不管不顾的朝前蹬腿,摇着头拒绝,眼泪满面流,好像所有人都在欺负他,最后姜云只能狠心掰着他下巴强喂了他一整口,接着小姑跟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颗蜜枣塞了他嘴里。
他砸吧着嘴里的甜味,好歹没把药吐出来。
姜云觉得喂着药都这么心力憔悴。
这一生病,大抵是太难受了,他也没了往日的乖巧。
吃过药,只给他拿温水泡过的毛巾给他擦一下身子,把小姑拿来的衣服给他换上。
然后还得来一针,护士送药的时候说了还有一针屁股针要打,本来他看着周边的小朋友被打针而鬼哭狼嚎着,这会也看到护士推着车朝自己的方向过来,还喊了他的名字,他吓得直接躲到了被子,嘴里还沙哑的喊,“麻麻救窝,麻麻救窝~”
姜云都能听到他哭了。
虽然妈妈跟着姑奶一块喂了他苦药,但他还是无比信任母亲能“救”他,结果姜云到底“辜负”了他的期盼,反而成了“帮凶”,帮着护士压着他,让人家给他来了一支屁股针。
一针下去,他小手抱着屁股,努嘴警惕的看着隔壁床的护士阿姨,见人家不打他了,而是对着隔壁床的小朋友扎手背,也不敢细看,就冲着姜云委屈巴巴道,“痛~”
姜云能说什么,“你生病了,打针才好得快,不然每天都得吃苦药。”
小姑一样跟着哄他。
可能是见她们都围着他转,他比往日娇气了许多,嘴里哼唧着不舒坦,然后管床医生过来查房看他,他都怕得躲起来,嚷着别打他。
搞得人家跟暴力分子似的。
又是哄他,又是强压着他给人家医生做检查。
也许因为是药物作用,没多久,他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
姜云看着他的睡容,舒了口气,整张脸上的倦容被小姑看在眼里,压着她跟他一块睡下,她依言点头,小姑对自己来说实在太可靠了,而且她很累,没来得及去想另一个小孩怎么样了,在小姑的安抚声里抱着孩子睡着了。
家里,妹妹正往门外探去,她在等妈妈和哥哥。
看着巷子里有人走过,她都会盯着,可是没有妈妈,也没有哥哥,不知道怎么想的,她觉得有些怕。
顾聿书就是在这一会风尘仆仆的出现,一身黑色大衣,头上带着同样颜色的礼帽,手里提着行李箱,出现在了家门口。
看到小姑娘趴在门口往外看,唇角忍不住上扬,想喊一声女儿的名字,屋里就传来了一声,“妹妹回屋里了,等会就吃午饭了。”
妹妹?
接着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十岁出头的样子,但他不记得附近有这人。
所以这里不是自己家?还是媳妇搬家了没通知自己吗?他是找不到家的方向了吗?
他仔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确认了下自家的门牌号。
没走错。
所以顾聿书试探的开口问了下面前明显按等比例长大的小姑娘,“想想?”
小姑娘先是下意识的脆生生应了他:“哎!”
说完抬头看顾聿书,大眼睛里闪烁着迷惑:“你是谁鸭?怎么知道窝的名字?”
姜祎兰也赶紧搂住妹妹,有些警惕的看着面前胡子邋遢的陌生男子。
人贩子?
她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顾聿书看着对面十多岁大的孩子警惕起来,摸了下脸,意识到自己急着下火车回家,忘收拾了。
他没想着逗弄孩子,只对自家小棉袄柔声开口,“想想,我是爸爸。”
说完又转头看姜祎兰,“小姑娘你好,这里是姜云家吧,我是她丈夫顾聿书,她在家吗?”
听到来人如此自我介绍,姜祎兰不确定的喊了声,“姑父?”
她再次打量了下面前的人,实在是没找到任何跟小姑家里摆着的照片里儒雅俊朗的男子,有任何相似之处。
听到这么个称谓,顾聿书也想起来了,妻子信里说过她大哥把三个孩子留在京市了,他不确定的开口问:“你是小兰吧?”
姜祎兰还是不敢放人进屋,主要是家里现在都没个大人的。
她正打算带着妹妹进屋里找自家大哥,结果妹妹直接小跑朝人过去,奶声奶气的问人:“你真的是我粑粑嘛?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工作的粑粑?”
顾聿书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蹲下来平视她,点头答复女儿。
又问她,“妈妈在家吗,还有哥哥,去玩了吗?”
妹妹摇头,然后眼睛一亮,拉着对方的手朝着家门口的另一边走,“走,走,找麻麻!”
顾聿书没来得及问去哪找,姜祎兰大声喊她,小跑上前捉她想拦住她,“等会,妹妹,我们不去,我们等妈妈回来!”
妹妹一手抓着顾聿书,另一只手努力的晃着想把姐姐的手甩开,但是到底力气比不上,只能着急跺脚,冲着姐姐尖叫,“放,放放窝!找麻麻,窝要找麻麻!”
姜祎兰跟着下意识的松开。
顾聿书见她小小的人想往后倒,赶紧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扶稳,问她,“麻麻在哪?”
这个她知道,姐姐告诉她了,她冲着顾聿书急切的说,“医院,麻麻,麻麻在医院,锅锅病了,医院,不带窝,去医院,找麻麻,呜呜,麻麻不要窝惹~”
说着说着她就开始崩溃大哭。
姜祎兰都不知道怎么哄她了。
她一早上起来没见到姜云和大崽,就开始哭,拿着吃的哄了她一会,吃完了又开始哭,开着电视给她看了一会,就说要回家找妈妈,找哥哥。
姜祎兰和她说哥哥生病了,妈妈带哥哥去医院看病,她就是不信,死活要回家找人,拉不住,她见大哥还在睡,就和姜毅涵带着她来小姑家,好在小姑给过他们家里的钥匙,不然门都进不了。
家里确实没人,姜祎兰哄骗她,妈妈很快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开着电视她也不看了,就眼巴巴的守门口,等着人。
结果还真等到人回来了,就是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妈妈。
姜祎兰正想着怎么让她“雨停”,顾聿书就着急问她,“那家医院?”
就最近那家。
刚说完,双手就觉得有些沉,原来怀里被放了个胖娃娃。
姜祎兰低头看了眼暂时忘记哭的小孩,又看了眼丢下行李往前跑的男人,犹豫的喊了声,“姑,姑父!”
额,转角就没影了。
妹妹看着顾聿书不见了,手下意识的往前划拉,哭着大喊,“啊啊,不要窝,呜呜呜~”
又是一场“暴风雨”!
姜祎兰吃力的搂住她,以防她太用力挣扎出自己的怀抱往前倒,实在抱不住了,只能把她往地上放,结果她刚落地,就往顾聿书离开的方向要跑。
姜祎兰又着急的拦住她。
就这么半天,姜祎兰深感带娃艰辛,哄不住呀,真的哄不住,所以自家妈妈到底是怎么把他们三兄妹拉扯大的啊!
真的是养娃不易,带娃艰辛啊!
顾聿书跑着往医院赶,到了地方突然发现不知道得去哪里。
想了想只能先往儿科的住院部跑,在人家护士站那里还真查到了儿子的名字,靠着人家指着的方向,找到了病房,房间里都是哭闹声,他一眼看到妻子搂着儿子躺在病床旁边空无一人。
顾聿书朝着病床走过去,站在能看清她的脸的方向站着,她的睫毛上下偶尔轻微动着,眼皮下的阴影很重,手掌在孩子的背上轻轻拍打,睡得很不安稳。
她全身上下写着的疲倦却不得安稳的情形映入眼中,顾聿书想都不想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只给她带来了苦难。
婚姻、家庭以及孩子,但这些除了让她更累,还有什么呢?
他目前只看到了她的疲惫,搂着孩子的姿势,只要有人一碰小孩,她能立即跳起来,疲惫又不安,哪怕睡眠中整个人得身心都无法放松。
他知道,如果没有他,她一个人一定可以过得很好,不会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或许会是一个独居家里,偶尔过着亚健康生活的德文翻译。
有时可能会因为深夜的灵感,从凌晨奋战到天亮,然后伸个懒腰,对着一个晚上的成果,扬起笑容,随意应付一下肚子的饥饿,又懒散的躺回床上,不分白天黑夜的休息,到时间了自己醒过来,起床漱口,去小姑家,吃顿晚饭,听着长辈的絮叨她的不良习惯,她要是听了不开心就还嘴,或是撒娇,或是转换话题,长辈也对她无可奈何,但却也乐意娇惯着她。
无聊的时候,她会不管不顾的背上背包,找一个喜欢的城市去旅行,国内国外,只要能到达的地方,她会想尽办法过去,一切的时间都由她开心。
总之,她会过得比现在好,好无数倍。
……
所以,他是不是只给她带来了不幸?
他也只是一意孤行的拘住了她的自由。
小姑拿着午饭进来,就看到姜云和孩子躺在床上,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
她吓了一跳,冷静的往前走,打量对方得正脸,看着胡子邋遢的青年,有些不敢去确认,“聿书?”
顾聿书回过神,就看到小姑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刚刚怕是去给妻子拿午饭去了,他冲着小姑点头,“小姑,又劳烦您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庆幸妻子身边能有人帮着她,陪着她。
小姑摆手表示这没什么,冲他说:“吓我一跳,什么时候回的,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的?”
“今早十点。”
他摸了下脸,继续回话,“急着回家,忘了。”
准确说,他把工作交接完,拿到调令,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往家赶,当时收到儿子的信,本来想给家里打个电话的,但是陆行远说先不说,自己回到家还能给她一个惊喜,夫妻之间的相处是得有小情趣的,他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接受了对方得提议。
上回回来那会是夏天,车上闷热,他怕自己乱糟糟的回去会影响她的心情,还记得洗换,这回因为是三月天,在火车卧铺睡了三个晚上只顾着养精神,而且这会天气干燥又不热,呆实验室久了,他也懒得去注意个人形象,加上急着回家见她和孩子,太高兴了,也是一时没想起来。
所以怎么就给忘了呢!
顾聿书更糟心了,怕是等会她看到自己不是什么惊喜,反而是惊吓还差不多,只想着自己是哪儿冒出来的野人。
可低头又看了眼头发凌乱,有些不修边幅的她,更是心烦了,她多娇气爱漂亮的姑娘啊,现在照看着孩子,都不管不顾了。
小姑见他紧盯着姜云,脸色很不好,那是对她家姑娘的担心,本来心里对他存着的埋怨稍减了些,毕竟谁家舍得看自家姑娘一个人顾家看孩子,丈夫在那都不知道的,帮着搭把手更是提不上的了,哪怕结婚那会看这个侄女婿怎么满意,这会看着自家孩子一个人带孩子,对男方都是不满的,一个棒槌都比他靠谱。
只是看他这幅模样不管不顾的跑过来,就觉得也可以了,不能说满意,但他们也得有些思想觉悟,谁让侄女选了个和她爸一样工作的呢?
顾聿书正犹豫着要去洗手间,就看到姜云有睁开眼的趋势,一下子就呆愣在原地忘了反应,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姜云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大崽,以及没看到脸的一身笔挺的黑色大衣,挺有型的,她下意识抬头看去,天哪,哪来的野人?
她吓得往后移,直接撞到人家手上,主要是本来该撞到床上的护栏的,结果人家弯腰伸手拦住了自己。
姜云看着人松了口气,好歹没有闻到馊味,只有淡到闻不清的肥皂味,不然她真的得骂人。
她抬头看他,也没什么情绪,“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云以为自己会认不出的,可是对方弯腰下意识拦住自己的时候,她抬头看到他的眼睛,只一下子她就认出面前的人了。
顾聿书有些局促,“今天早上十点到的火车。”
哦。
小姑见他们小夫妻貌似有些冷,赶紧开口,“吃饭了,赶紧的,聿书你先回去洗漱一下,这儿小姑帮着看着呢!”
姜云低着眼睑,语气平静道:“你回家洗漱一下吧,妹妹还在家呢,回去看着她点。”
顾聿书一听,下意识听话点头,听从她的安排,想了想,又犹豫了,“要不我看着小南,你回去看妹妹。”
姜云有些不耐道,“回去,你刚从火车下来,不知道带了什么细菌,他这会正是免疫力弱的时候。”
好,我现在就回。
他边走边连忙回头注意姜云的表情,姜云对他不耐的摆手赶人。
他只能转身离开病房。
小姑见人走了,忍不住念叨她,“怎么这么个脾气的?”
“心里不舒坦。”
小姑听她这么说,就想说她,这人也算你选的!
不过想想又没开口,小两口的感情,小两口自己处理,自己还是少掺和的好!只催促她吃饭。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努力存稿,但是没什么结果,感觉就是昨天更今天的,然后再改一改定时发,然后今天存上明天的,明天再改改定时发,再继续存后天的,就跟套娃似的,有时候觉得今天已经更新了,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好难qaq~
? 第 73 章
顾聿书也回来了, 姜云就想着让小姑也回去,她一致都有些躲着小姑的帮忙,除非逼不得已, 一般她都不会找小姑求助。
她眼里小姑又不是什么带娃机器, 照顾自己长大,还得帮着照顾自己孩子的,这和拿小姑当大冤种有什么区别?
她能接受徐庆那边给她送晚饭午饭,就如徐庆所言,他一天得做多少顿来着,多她一顿也没什么差别, 不说照顾自家妹妹是应该的,就是姜云帮忙出的那些主意也帮着自己店里生意了。
本来他们家手艺好,生意就不错, 时不时因为姜云馋嘴, 想到些稀奇古怪的法子, 他帮着满足姜云的口腹之欲,店里同样会跟着多出些新奇的营生, 生意自然更好,他说给红利,姜云没收,那做顿饭又有什么, 跑腿也是店里伙计空出时间走一趟,能赚点零花,他们也开心。
所以姜云不抵触徐庆的帮忙,但是小姑不行, 小姑本身就没义务替她做这些, 当然她也不是事事避着小姑他们, 偶尔自己有事也会把孩子放小姑那边,让她帮着照看。
因此前提是她有事和她忙不过来。
小姑看着她叹了口气,她自诩把侄女当女儿养,但到底别人眼里侄女还是侄女,今天好在是周日,儿媳不上班,家里的双胞胎还有人顾着,毕竟老头一个当公公到底帮不上多少忙,不然他就只能去替儿子顶班换儿子回来帮衬着,快六十的人了,还得去饭店颠一天的大勺,各中辛苦她能看得到,两边都心疼,所以她就得选。
可儿媳那一个人带俩孩子也辛苦,她总得帮帮忙,不能让人家亲家那觉得自己“里外不分”,姜云这里要是真的一个人就可以,她就得回去,什么都是点到为止的,下次姜云哪里还需要自己,能帮上儿媳不会多想,孩子这里她总想永远和和睦睦的,哪怕有了自己的小家,她也希望他们一辈子都记着他们跟亲兄妹一样。
可想是这么想,小姑还是试探着看她,“真不勉强?”
要是姜云眼里希望自己留下,她还是会咬牙留下陪她的。
姜云看着她,无奈的笑了,“勉强什么呀,早上查房医生不是说了吗,孩子只是普通肺炎,下午彻底退烧了,再观察一晚上就能回家修养了,今天中午喂个药,晚上再喂一次药,明天就能出院了。”
小姑看姜云说得轻巧,但还是打量着问她,真的?要不让你妈过来?
嘿,你这老太太,说了还不信是吧,回去回去,我嫂子那一个人带两个奶娃娃不辛苦啊,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儿媳妇的,不怕人家说你恶婆婆呐!
还让我妈过来,怕我不够累呢,她过来能和唐僧一样给我念一天的紧箍咒,您可给我省点心吧!
姜云是真不乐意自己亲妈过来,哪怕他们现在算很和平的相处但能不找对方帮忙,她就不找,她总觉得找了对方,就像自己有了“把柄”在对方身上一样。
小姑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她额头,只说:“那晚上我给你送饭,你一个人给小南喂药怕是不好喂。”
好好好,听你的,你也别太累了。
那就先吃饭吧。
姜云吃了饭,然后跟小姑一块哄着顾小南喝了半碗白粥,医生说喂点白粥就行了,肉粥怕孩子不好消化,所以强喂着他喝了半碗,喝了粥没一会就拿着一勺药往他嘴里惯,然后小姑和早上一样出其不意往他嘴里放了颗蜜枣,姜云看着小姑熟练的动作,有些惊叹。
小姑却摆手说没什么,都习惯了,说她小时候比顾小南还难喂呢,然后就拉踩姜云哄顾小南,就差说他是天底下最乖的小孩了。
姜云在一边听得不开心的撇嘴。
倒是大崽被她哄得差点不知天高地厚,护士过来给他打吊瓶,他虽然怂,但是还算配合的伸了手,但针一靠近他,他就怕得缩回来,姜云搂住他的脑袋不给他看,小姑也在一边帮忙按住他的手臂。
针打上了,眼见十二点了,她就赶小姑回家。
姜云之前说的话确实没有骗小姑,除了一开始孩子生病的时候的焦急,以及给他喂药,看他打针那会会很乏力不忍外,其他也都还好。
一个下午,大崽都在睡觉,可能生病了,所有细胞都在努力抵抗病毒,没空搭理他,吃过药打完针他就很疲惫,又开始睡了,不过体温也差不多降下来了,一点那会量体温是三十八度,有些低热,可能这一剂退烧药下去就能恢复。
姜云只需要看着时间,喊他喝杯水,给他补充下水分。
医院没什么能消遣的,姜云就拿了门口得报纸来看,房间里的孩子也差不多在睡着,因为鼻塞打着小呼噜,或是喉咙痒不自觉的咳嗽,有些小孩床前连个家长都没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大,她也是自诩心大的人,但还是不敢离他半步,上个厕所,都会拜托隔壁床小孩的妈妈帮着看一下。
就如她以前总戏谑他,说他这么白胖,在人贩子里,指定受欢迎。
人贩子在这会很猖狂,尤其是这会科技还不发达的医院,可能你睡梦中,都会有人把襁褓中的孩子带走,这在产科就有发生,姜云听过这类事件,而且还不少。
所以她很警惕,不敢轻易离开自家小孩半步。
一直到五点,有护士拿体温针过来量体温,他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哪怕他还在咳嗽,姜云也算松了口气。
只要今天晚上他不反复发热,明天早上就能拿药出院了。
姜云见他也醒了,除了精神萎靡,整个人跟失水的青菜一样蔫蔫儿的,就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摇头,拿着姜云给的温水,吨吨吨的喝了一杯,可能是喉咙痛,他也不想说话,头趴在姜云的大腿上,拉着妈妈的手,闭着眼睛,姜云看着他这会小脸惨白,心疼的摸着他的脑袋。
“我们明天就回家了,乖哈。”
他点点头,也没有多欣喜。
姜云也不知道怎么哄他,只能搂着他,跟他一样沉默,结果一个抬头,就看到顾聿书带着妹妹进来了,姜云差点没蹦住。
小丫头脸上不知道哪来的口罩,姜云不知道口罩的历史,但在医院也见过,想来应该是很久了。
但就算有口罩也不能把她带过来啊。
妹妹一看到妈妈眼睛就跟着亮了亮,让爸爸把她放下来,顾聿书没理她,走到病床前才把她放下,低着眼睑,没去看姜云。
姜云看着他一副心虚的样子,更气了,“你带她来干嘛,这里是医院你不知道吗?是嫌病一个不够,想凑成对是吗?”
顾聿书刚要打开饭盒,听到姜云语气严肃,下意识转头看她,想解释自己拗不过妹妹,她哭得太厉害了,一直扯着自己的衣服,中午想哄她睡觉再出来找姜云的,结果她撑着眼皮就是不睡,好不容易睡着了,还死拉着自己的手指不放,刚掰开就醒了,见他想出门就要跟着,拦了一下午了,怎么都拦不住。
这么小的小孩打又打不了,讲道理又听不懂,除非自己不过来,但他放心不下姜云一个人带孩子在医院,只能退一步,找了个口罩,和她约法三章,才带她过来的。
所以还是不反驳了,让她发泄一下,至少别什么都闷在心里。
顾聿书没说话,准备安静的听着家里的“领导”指示他“工作”的不足,结果姜云只这一句,就被妹妹打断了。
“你去哪啦,窝找不到你,找不到锅锅,是不是窝不乖,你不要窝了,只要锅锅。”
姜云听着她有些怨气的话,你才几岁啊,就想这些了,谁跟你说的?
妹妹拉着妈妈的小拇指,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看她,“一个老奶奶,窝在门口等你,姐姐拿水水给窝,她说窝不乖,你不要窝惹,呜呜~”
哪哪都有些好事的邻居,这个姜云管不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怎么这么脸大,觉得跟孩子说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之类的话,是在逗弄孩子而已!
见她又掉金豆豆了,姜云看着她红着的眼眶,猜她今天肯定没少哭,脸都干巴了,无奈的手去抹她的眼泪,“不哭啦,你是小哭包嘛,那么爱哭的,哥哥打针针都没哭,你哭什么,别人的话你都信,哥哥老说你是个小笨蛋,看来是没说错的。”
她又抱住姜云的一只手臂不说话了,看起来还有些气愤。
顾聿书也开口问,“小南怎么样了?”
姜云也没继续看他不顺眼,摸了下儿子的脑袋,只回了句,“退烧了。”
那就好,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吧,我在哥那里打包了你爱吃的菜。
姜云见他打开饭盒把里面的饭菜打出来,低头看了眼妹妹,问她,“你吃了没?”
她摇头,“吃点心了。”
然后盯着大崽说,“锅锅怎么不动鸭!”
说着就拿食指去戳大崽的脑阔。
姜云赶紧拉住她的手,说几次啦,哥哥生病了,别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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