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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一夜的面，擀包子皮。这个面，是用前一天的脆火草水和的。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草香味。包子铺每天6点开档。在这时间之前来买的，只有几个在店门口等着转车的外星劳工。6点钟一到，李惠美与何启弘的包子铺前，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买包子了。渐渐的，随着买包子的人越来越多，店外排起了一条人龙。说来也怪，李惠美不得已做出来的冰火包子，竟卖的比原来的苔条包还好。打烊的时候，李惠美忙着准备第二天要用的面，而何启弘则负责打扫卫生。收拾过店里后，何启弘又去铲门前的结冰。这里地滑，何启弘担心买包子的人会摔伤，所以每天都会把这里清理得干干净净。正当何启弘埋头苦干的时候，一辆卡车开来，停靠在马路对面。卡车上载着水泥、黄沙等装修用的材料。一家常年空关着的商铺的店门被打开了，有工人陆续扛着材料从车上下来，走进店里。“你说，那个店是做什么的”李惠美好奇地问何启弘道。她看对面的动静不小，也好奇地扒在窗台上看。““说不上来，”何启弘这时停下了手里的活，与李惠美一样，也在往对面看，“他们店面不小。估计，和我们两边的一样，也是饭店吧。”在李惠美与何启弘生活的城市里，开的最多的店，就是饭店了。尤其是商铺面积大的、正对马路好位置的，更是清一色的不是饭店，就是酒楼。包子铺里的事忙完后，李惠美与何启弘就回家了。他们肚子饿得咕咕叫。今天是星期天，李国正和李明都在家。他们都以为，只要一到家，就能吃到热乎乎的中饭了。“大妈，我快饿死了”才到门口，李惠美就迫不及待地嚷嚷起来。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平日里，李惠美这时就会闻到香扑扑的饭菜味了。今天的天阴阴的，在李惠美的想象里，她只要一推门，就会看见房里的灯都亮着，黄色的光晕仿佛一层金色的薄纱，让她一进屋，就体会到一种属于家的温馨感。门被打开了，李惠美吃惊地看到，家里灰暗不已，客厅里没有半盏灯是开着的。一进屋，李惠美就跑到餐桌前。桌上，摆的是早上的剩稀饭与咸菜。往日里如果中午也吃这个，那李国正起码会给它加热下。但是今天，盛稀饭的锅不但是凉的，就连碟子里的咸菜也被吃光了，里面就剩下些渣滓。“怎么”李惠美才想抱怨，就被何启弘拉住了。何启弘对她做了噤声的动作，他指了指两个里屋关起来的门，以及正跪在神龛前的李国正，轻声对李惠美说道：“别急，我去热稀饭。”李明和李招娣都在各自的房间里。李招娣仍执意在梦里找灵感买彩票，李明也是埋头测算着彩票的开奖号码。李惠美再看于神龛前念念有词的李国正。近日来，李国正请了个中奖猴子神回来。据他说，这是百货公司最新从别的星球请来的。中奖猴子神，限量，只有200只，可以大大地提高人的中奖概率。“疯了疯了，”李惠美眼见着全家人都痴迷彩票，不禁连连摇头道，“全都疯了。”李惠美的冰火包子，一天卖得比一天好。每天店铺打烊，李惠美都会站在门口，往对面正在装修的新店留意一眼。自从那天来了辆卡车后，她便再没看到有人进出过。这店门口，拉了个大的布帘，将整个店门遮了个严严实实。让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半分半毫。一日，李惠美与何启弘闲谈时，问起何启弘道：“你说，那家店在装修吗”“可能在吧，”何启弘也一直关注着对面那家神秘新店，“你没看总有装修的废料被堆在店外吗”“那里面怎么没动静啊”李惠美说的这点，何启弘也觉得奇怪。他从没听见那店里传来装修的声音，但店门口的废料，以及每天拉在门外的帘子，却总在变换着。种种迹象表明，的确有人在里面干活。“反正，等它开店了，我们就知道啦” 何启弘认为早晚有一天店门会开，到时候，一切的疑问就都解开了。李惠美与何启弘站在店门槛上聊了会儿天。他们见对面的店里还是没动静后，便回到店里，打算收拾了东西，就打烊回家。案板上有个饭盒，里面装的包子，是李惠美打算带回家当中饭的。近日来，李国正只忙着上班和拜猴子神，根本没有时间烧饭。因此，李惠美与何启弘的早中饭大都自己解决。至于晚上那顿，基本上也都是李惠美烧，何启弘给打下手。“饭盒怎么不见了”李惠美奇怪，怎么只一转身的功夫，案板上的饭盒就不见了。“刚才不还在案板上么”何启弘之前也看见李惠美把饭盒放在案板上了。他帮着李惠美一起找。两人找了好一会儿，几乎把铺子里翻了个底朝天，怎么都没找到那个装了包子的铝制饭盒。直到最后，什么都没能找到的他们，只好放弃。李惠美觉得这事太怪了，与何启弘从店里出来时，还不住地念叨着：“怎么会找不到呢明明就放在那里，难道凭空蒸发了不成。”何启弘回看了眼店里案板上和好的面。他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他觉得，这次包子不见了的事情，只是个开始，后面的怪事，还会再陆续而来呢何启弘对李惠美说了自己的担心。李惠美让他别多想，说指不定哪天，那个铁饭盒会自己蹦出来。第二天，李惠美与何启弘照常开店。凌晨3点一过，他们就到店里了。和往日一样，到店里之后，何启弘先把铺子里的灯打开。明亮的灯光从头顶的灯泡里射出，照的铺子里的所有东西全一览无遗。眼前的一切，让何启弘与李惠美彻底傻眼了。不管是铺子里和好的面，还是准备做馅料的棒冰和橘子汽水，就连只做辅助作用的脆火草，也都不见了。整个铺子里，空荡荡的，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洗劫一般。“不好，闹小偷了”何启弘连忙回身看店门。没有在上面找到被橇过的痕迹后，他又查看窗沿上有没有留下贼人的脚印。“怎么样，有线索吗”李惠美看何启弘查得仔细，也希望他能找到点什么。何启弘学着广播中探案故事里警察的样子，煞有其事地在铺子里搜寻了一番。最后，除了几撮灰黄色的毛，他什么都没找到。由于所有的材料都没了，李惠美和何启弘不得不暂停营业一天。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纠结东西是怎么没的。用何启弘的话说，一切都得朝前看，过去的被偷了，那就只能重新再做了冰火包子铺重新开张的这天，清早六点 ，李惠美把开档的牌子挂出窗外。像往常一样，她总不自觉地会看一眼对面的神秘店铺。在李惠美的印象里，对面店铺的门，总会被个帘子遮住。这么多日子来，谁都没见过里面什么样。但是今天，店铺门前的帘子竟不见了。一排长长的窗口露了出来。乍一看，外面是红砖，内里是白墙。有一股热气正挟着香味往外漂。冒出热气的，是店铺里一笼笼堆得高高的大蒸屉。李惠美看见蒸屉的边上，有不少穿白大褂的人在忙碌。只见他们都又矮又胖，脸圆圆的，在忙活的时候，不时的会把腮帮子鼓起来。“你看他们的店名”何启弘提醒李惠美看店铺上的匾额。“花栗，”李惠美一字一字地念道，“包子铺”李惠美怎么都没想到，对面那么大的店面，竟要用来卖小小的、不起眼的包子。“你看他们的窗口，有专门的人收钱，还有专门的人装包子，”何启弘不由得被花栗包子铺的规模震撼到了，“除非味道太差，否则，我们恐怕凶多吉少啦”何启弘说的丧气话，李惠美虽然嘴上没应，但在心里还是不得不承认。就在刚才，好几个他们包子铺的忠实老客户，全跑到了花栗包子铺那里买。只开店一会儿的功夫，本来一直排在他们店外的人龙，就已经原封不动地转移到对面去了。“没事，只要我们味道好，”李惠美拼命给自己鼓劲儿道，“一定还是有销路的。放心吧，他卖的最多是传统包子，我们卖的可是特别有竞争力的创新型包子呢”何启弘脱下了卖包子穿的白大褂。李惠美问他要干什么。“去对面买几个包子，看看味道到底怎么样。”何启弘相信，要打有把握的仗，首先得知己知彼才行。花栗包子铺前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何启弘走到马路对面时，已经排到了很后面。李惠美独自留守冰火包子铺。和往日的生意大不相同，今天来买她家包子的人，三三两两的，零散得很。几乎隔上十几分钟才会来一个买包子的人。与对面花栗包子铺的火爆生意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但凡在花栗买了包子的人，有不少会当场迫不及待地吃一口。这样做过的人，无不立时瞪大了眼，当即又对窗口里大声喊道：“再来10个”有些人家里口子多，甚至会再加买五六十个包子。于是，蒸屉里的包子全空了，后面的人便只好等着新蒸出来的才行了。当何启弘买到包子时，已经过了上午9点了。包子的价格不贵，比李惠美与何启弘的“好滋味”包子铺的还便宜两分。“来6个包子。”何启弘付钱给窗口里的人时说道。包子被人装在袋子里，从窗口递出给何启弘。何启弘接过袋子，闻见里面香味阵阵。他还是头一次闻见这样香的包子。个个十八个褶，色白面柔。还没吃进嘴里，就让他馋得垂涎欲滴。何启弘忍住没吃，他提着袋子快步回到店里，想和李惠美一起品尝。李惠美做了大半个上午的生意，连10个包子都没卖出去。她看对面的生意越来越好，眼看着排队的人龙就要到街尾了。她索性生意不做了，打烊关上了店门。“这的这么好吃”从外观上看，李惠美不觉得“花栗”的包子有什么特别。“吃吃看就知道了。”何启弘先尝了一口。包子才入嘴，他愣了一下。接着，他大嚼了几口，欲言又止道：“这包子好像”“这不就是我们卖的那种冰火包吗”才吃了一小口，李惠美就冲口而出道。“没错，”何启弘又细细地品尝了下，“但是，味道还要好些。”“比我们的好吃多了。”李惠美不得不承认道。也就是三两口的功夫，她手上的包子，就全被吃光了。第083章一到冬天, 天总是亮得特别晚。早上六点, 窗外的世界仍是黑魆魆的一片。耳朵贴着窗玻璃时, 人能听见外面刮着的肆意风雪声。全家之中,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梦中, 只有李明是醒着的。他一夜未睡。整个晚上, 他都在研究开奖号码的规律。李明希望能通过精密地测算, 来得出将要开出来的中奖号码。前一天，李国正又从百货公司请回来一尊幸运狍子神。从请回来，到供在神龛上, 再到供奉祭拜，李国正忙了整整一天。他累得够呛，以至于第二天早上, 连做饭的力气都没了。李惠美与何启弘起床时, 李国正与李招娣仍在床上鼾声连天，他们不想把这两人吵醒了, 所以走出屋时, 都蹑手蹑脚的, 极力不发出一点动静。“这么晚了, 开店还来得及么”李明看时间不早了, 已经将近8点。再加上他见到李惠美与何启弘都无精打采的，不禁对他们的反常有些好奇。李惠美出屋后, 径直摊在沙发上。她仍在纠结今天要不要去店里，听李明问自己, 她便垂头丧气地回答道：“别提了, 我们的店已经快要倒闭了。”“是啊，”何启弘靠在另一个沙发上，附和着李惠美的话道，“我们的店，已经无可救药了。”李明看何启弘与李惠美的沮丧样，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摇头叹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怎么能轻易放弃呢，世事无绝对啊”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李明认为，身为长辈的自己，还是应该多给李惠美与何启弘些鼓励的。李惠美与何启弘也想再努力一把，但奈何现实情况太残酷了。他们的好滋味包子铺刚改成了冰火包子铺，生意才有了起色，马路对面的花栗包子铺就抢走了他们的所有生意。何启弘向李明简单地介绍了眼下包子铺所面临的困境。“怎么那个店的包子，真的那么好吃”李明听了何启弘的介绍后，倒是对花栗包子铺更感兴趣了。这些天，李惠美总是念念不忘花栗包子铺卖的包子。那些包子，明明与她做的很像，却又比她的冰火包子要好吃得多。李惠美苦思了许久，也参不透其中的半点奥妙。“那个包子铺，门面比我们大多了，”何启弘向李明解释他们的铺子竞争不过花栗包子铺的原因，“装修的也特别干净、漂亮。员工还不少。”“味道好，规模大。这么看来，你们确实没什么优势了。”李明不得不承认道。“要不然，这个冬天，我们把铺子租出去吧”李惠美向何启弘提了个建议，“然后我们先去打工存点钱，来年开春再想别的法子。”“行，这样也好，”何启弘觉得李惠美的主意不错，他说道，“反正我们现在都没生意，已经好几天连一个包子都卖不掉了。”商量定了以后，李惠美与何启弘随便吃了些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