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1 / 1)

沈沐予在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因为撞出去的一瞬冲击力都抵在右手手肘处，身上其余地方还好，只是右膝盖也在地上蹭了一下狠的，不仅裤子磨破了，还连皮带肉磨了很大一块伤痕。不幸中的万幸，没有毁容，没有毁容，没有毁容！刚才要是脸朝地上摩擦一下，她就该去整容了。冬天穿得厚实，她以为只是手骨错位，拍了片确诊是骨折。骨折是骨折，没严重到要动手术，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两三个月好不了。而最麻烦的是她伤到了右手，这等于自断一臂，后面几个月的起居生活肯定要受到影响。她在g市孤零零一个人，只有陆荨可以依靠了。可是陆荨这么忙还要麻烦她，一时心生愧疚。沈沐予老实待在急诊室，护士帮她把膝盖的裤子剪了清理伤口，她又去等待治疗手臂。深夜的急诊室像是战场，人来人往，有哭哭啼啼的小孩，有目光呆滞的成人，还有不知是被打还是车祸躺在担架上浑身是血的病人，总之不时就是一阵哀嚎，想想健康真的太重要了。已经十一点多，外面寒风瑟瑟，急诊室门户敞开冷得很。沈沐予不动还好，一动伤口就疼得厉害，龇着牙死撑。陆荨知道她今天到披萨店帮忙，可直到睡下也没接到她的消息，只好给她发微信道晚安，又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复，自然是担心，于是直接打电话过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沈沐予不知道怎么面对陆荨，她很想求安慰，但是这次事故错在自己，不说夜骑，就是醉驾也活该她受罪。这要是让陆荨知道免不了要留下不沉稳且任性的印象了。沈沐予在深刻自我反省，没留意到陆荨的信息，直到她电话响起立即慌了神，铃声响完也没敢接听。陆荨联系不上她更担心了，于是第二遍打来。铃声响了一阵，终于听到沈沐予的声音，才暗暗松一口气。陆荨问：“还没睡吧？”“没有。”陆荨听到电话那端吵杂的背景声，皱了皱眉，问道：“还在外面？”几个月的康复期，她不可能瞒着陆荨，只好老实交代：“陆荨，我出车祸了，人没事，手臂骨折了，现在正在医院等待治疗。”*一个小时后陆荨来到医院，沈沐予正在接受治疗，她陪着沈沐予直到伤口处理完毕，离开急诊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陆荨是开车来的，自然要送沈沐予回家。路上，陆荨一声不吭，沈沐予强颜欢笑道：“你听到的，医生说不严重，好好养伤就行，你别这个表情。”“那我应该什么表情？”“像我这样笑笑？”沈沐予想要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结果侧身时伤口又痛了，咧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陆荨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不大痛了。”“痛痛痛，仙女快给我渡一口仙气？”是真的痛啊。陆荨无视她的哀嚎，狠狠瞪她一眼，冷眉冷眼道：“还皮？你打算什么时候交代清楚？”她接到电话时以为是出那种车祸，一口气悬在心上，着急得要死，可到医院一看，原来此车非彼车，不过看起来也是伤得不轻。两人在医院见面之后，沈沐予一直情绪低落，陆荨不问，她也不主动说，现在陆荨问了，她必须老实交代。只是沈沐予心中很忐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眉顺眼，惴惴不安。半晌，才挤出两个字：“我怕。”怕你打我。虽然她的陆荨很温柔，但是温柔的人也有温柔的惩罚，例如一声不吭的冷暴力。可这两个字落到陆荨耳中却是另一番理解。她以为沈沐予是后怕，于是把车停在路边，安抚着她，柔声道：“没事了，下次要注意，还疼不疼？”陆荨越是善解人意，沈沐予越是对不起她。“陆荨，对不起。”沈沐予交代了犯罪过程和犯罪动机，说完，抿着唇等陆荨责罚。陆荨重重呼一口浊气，问道：“知错了？”沈沐予蔫头耷脑应道：“知错了。”“错哪了？”“我不该酒后驾驶。”“还有呢？”沈沐予已经深刻自我反省过了：“我不该深夜放飞自我，不安全，这是对自己不负责，对别人也不负责的行为。”她还有一句没说出口，对你更是不负责。“还有呢？”“我不该瞒着你，我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你。陆荨，我错了。”陆荨叹口气，揪揪她耳朵道：“知错要改，下次不许这样了。”沈沐予愕然抬头：“啊？”“啊什么啊？”这就完了？没有点更直白的嗔怪和埋怨？陆荨给她一个白眼，坐正身体，继续开车。沈沐予看着车子平缓的驶在路上，确定陆荨是不再追究了，一时心中感慨万千，发誓道：“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她一向很听媳妇的话。因为举手拉扯了一下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陆荨看着也心疼，嗔道：“别乱动，乖乖坐好！”有这么懂事的爱人，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啊。*沈沐予辞职之后太过颓废，有时开玩笑说自己无聊到像个废人，不想一语成谶，现在真废了。右手骨折，要复位要固定要康复锻炼，现在日常起居都受影响，别说上班了。幸好她还可以坐吃山空，再不济，还可以当陆荨的小白脸。哎呀，真是臭不要脸。臭不要脸到家之后瘫倒了沙发上，委屈兮兮的看着陆荨：“我想洗澡。”她今天一直在披萨的帮忙，身上沾染了食物的味道，还有出事故时疼得冷汗直冒，又去了医院，不洗个澡换身衣服难受得很。陆荨开了暖气，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劝道：“别闹了，你手上打了石膏，膝盖也绑了纱布，怎么洗澡？”沈沐予哀嚎道：“我现在就这样了，还要两三个月才好，总不能一直不洗澡吧？”她抬手臂时太用力，又疼得厉害。“别乱动，小心疼。”陆荨劝道。沈沐予撒泼卖惨：“陆荨，我想洗澡。不洗澡身体不舒服，身体不舒服我睡不着，睡不着就没法休息，没法休息伤口就不容易好。”说她是无赖还无赖上瘾了，陆荨真拿她没办法。受伤的是她，万一伤口感染受罪的还是她，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沈沐予可怜巴巴说：“浴室有浴缸，把伤口用保鲜袋包好，小心一点就没事了。陆荨，我求你了。”她嗯嗯的卖萌声起，实在让人硬不下心。遇上她这种无赖，陆荨真的很无奈。没办法，只好满足她了。然而答应是答应了，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沈沐予的断胳膊和伤腿，泡浴缸时可以搁在缸壁上，但是她只剩下一只手，还是不甚灵活的左手，怎么脱衣服，怎么洗澡？沈沐予把目光胶在陆荨身上。陆荨在浴缸边放水，似有所觉，耳根子红了。沈沐予突然乐了。她对天发誓，她要洗澡的动机很单纯，是真的觉得浑身难受，绝对没有不良念头，只是当两人站在浴室里，歪念头自己爬了上来。沈沐予一想到要让陆荨帮忙洗澡，她也臊得慌，但胜在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于是轻咳一声开口了：“陆荨，我……”陆荨打断她：“现在天气很冷，你想泡多久？泡得久的话水温调高些。”你就尽管转移话题，扯不回来算我输。“嗯，我喜欢泡澡，热一点吧。”沈沐予如是应道。陆荨把水温调高，问她要不要试一下，沈沐予说不用，然后陆荨说去拿保鲜膜。沈沐予则去隔壁书房翻出一把大剪刀，因为膝盖受伤，一瘸一瘸走得慢，回来时陆荨已经从楼下上来了。两人在浴室门口打了个照面，面面相觑时，两人的脸都红得明显。沈沐予把剪刀交给陆荨，说道：“帮我脱一下外套。”刚才在医院是解了外套才上的药，所以外套轻易解开了，剩下里面一件保暖衣。手肘打了石膏，衣服没办法顺利脱下来，只能剪开。可陆荨把外套拿到衣橱前挂起就站着不动，沈沐予喊她：“陆荨陆荨陆荨，我左手剪不动，你快帮我一下。”陆荨无奈折了回来，确认清楚要剪掉袖子，这才小心翼翼剪开了衣服。完事后，陆荨回头看看浴缸的水，又被沈沐予抓住要剪裤子。因为是冬天，裤子是紧身裤，膝盖的伤口包扎成碗口大，不剪不行了。于是陆荨又把裤子剪了。完事，浴缸的水放好了，陆荨关掉水闸。沈沐予现在的形象很诡异，上衣下裤都破破烂烂，但就是没脱光。她好想问陆荨刚才给她下剪刀时有没有种给人扒衣服的感觉？反正她是有的，听着剪刀和衣服的摩擦声，有种像是被人强行扒拉的羞耻感。于是不仅脸颊和耳根，连带脖颈锁骨一带全都烧成一片红晕。臭不要脸还算要点脸，没好意思问陆荨，她也担心问了会惹恼这个害羞的姑娘，万一就这样把自己扔下怎么办？陆荨说：“水好了。”两人没有眼神的交流，沈沐予还是透过镜子看到陆荨的侧脸。她咳咳一声，说道：“我有点冷，你帮我把衣服也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