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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家吹吹打打,迎进了金秋做怀家长子的媳妇。她在红盖头下面牵住一个男人的手,那只手比寒钰的细弱寒凉,是平时用笔的文人。红盖头被丈夫揭开,金秋看到一个高瘦的薄唇男人,便是怀熔。新婚之夜后,怀熔气愤大骂,“什么‘大侠之女’?!不过是个不守贞洁的贱妇!难怪寒钰不肯要你!我真是倒霉吃亏!”金秋僵在床上落泪。怀熔摔门而出。吴妈惊慌的跑进来,“小姐,姑爷怎么说些不干不净的话?”金秋面色惨白,一声不吭。吴妈震惊道:“小姐,这,这,怎么回事?告诉我。”怀熔对金秋便再也没有好气色,张口便带荤带脏的叫她,不进她的房门,怀家人劝时,他便高声嚷说金秋脏了自己。金秋不贞的名声便在怀家人尽皆知,人人对她都是冷眼指责。怀大人和婆婆自然没有好脸色,婆婆出行赴会带她觉得丢人,和她说话便老提自己孩儿亏了,说找到良家小姐便把她降成妾,金秋只是惭愧点头。她被丢在怀家一间房里,终日受冷落和轻视,仆人也瞧不起她。唯一和气的是怀熔的弟弟怀义,怀义还是知书达理,见面叫她嫂子,温和口气跟她说话,有时她饿肚子,怀义会托人送来吃食。她埋在房中闷闷的终日做刺绣,托吴妈卖出去,挣回来的钱全部买了好衣服和好文具给公婆和丈夫小叔,怀家女眷开始向她托来女红活计,金秋全部都勤奋的接着做了,惶恐的以求弥补。这年银州的冬天很冷,落雪时,一晚上怀家地面便能积上快两寸厚的雪,踩上去便淹没了脚背。早上怀义准备出去探访老师问功课,便被吴妈叫住,送来一双针脚缝得密实的鹿皮手套,鹿皮是农庄供给怀家的。吴妈说:“大少夫人谢小叔送的碳火。”怀义抬眼看到远远站在檐下阴影里的金秋,莞尔笑道:“嫂子辛苦了,不必谢我。我要写字,不用手套了。”金秋探出一步,小声说:“穿指的,小叔可以写字。”怀义看她在怀家总是怯怯不安的样子,心里可怜。“嫂子手真巧,多谢。”怀义好心道,“我看嫂子的手是不是也该休息了?一天到晚盯着针线看,眼睛也容易坏掉。”金秋闷了片刻,细声回一句“谢谢。”怀义驻步,想了想,说:“嫂子,哥哥近来在司里不是很顺,他在家的时候嫂子回避些。”金秋面露慌张,“我知道了。”怀义走出门看到寒府的白衣仆人过来,怀义想,近来没有和寒府有来往和相约,问道:“什么事?”寒府仆人笑道:“我家公子与杜尚书的千金成亲,这是送来给金夫人的喜糖喜饼。”怀义愣了片刻,说:“知道了,我带进去。”寒府仆人笑:“谢谢怀二公子。”寒府人去了,怀义看着喜庆精致的点心,叹了口气,叫人暗自送到金秋房中。金秋昨天赶姑姑嫂子的针线活,又缝完了鹿皮手套,不知觉熬到早上,正困的趴在桌前打盹,被吴妈的声响弄醒了。金秋见吴妈满面为难,对着几大盒子喜事点心,盒子上有‘寒’字。又见寒家,金秋脸色微微变了变,“这是什么?”吴妈小心道:“寒钰跟杜尚书的姑娘成亲,这是喜糖。”金秋拿起块糖吃进嘴里,笑了笑,“咱们吃些吧,我肚子正饿了。”只是怎么也尝不出好味道。晚上怀熔风尘仆仆的回到寒家,怀义后脚回来,便见哥哥将雪披扯了狠狠掷在地上。一个小婢女送来鹿皮手套,“这是大少夫人给大少爷的。”怀熔抬手便把手套丢了,冷声道:“我岂要□□的脏东西!”怀义说:“哥哥,嫂子给我也做了一个,戴着甚好。”怀熔更骂道:“什么好东西!□□贱人专会在小事上讨人欢心,你不怕辱了斯文和清白?”怀义笑:“我只知道这天气谁光手写文章都冷。”“老子的心才冷死了!”怀熔骂起上司,道他又轻视自己,把自己大材小用拿去做琐碎无功的事情,又公然爱给他脸色。怀义劝:“哥哥虽是世袭的职位,少年前程不可限量,不过跟上司说话还是温和些,我看到那次大人听你说话便是脸色难看,实在是被你的言语伤到了,才有现在这些不合。”“老东西没有眼光!偏生小肚鸡肠。”怀义委婉道:“哥哥也不要要求世上人人都是圣贤,都有识才容才之明,还是依官场相处的惯例,让大家都好过些。”怀熔哼一声,“拿酒来!”怀义皱眉:“这,哥哥不要喝酒,弟弟有文章想问...”怀熔挥手不耐道,“你不同我喝酒便出去。”怀义叹口气摇摇头,抬脚走了。怀熔一边喝酒一边骂,脾气横生,酒醉了在家中乱走,仆人看见都远远躲开,后来见怀熔推进大少夫人房中,接着便传来摔东西和尖叫的声音。金秋正得了空闲看娘亲留下的书,忽然见到怀熔醉醺醺的进来,金秋猛然想到寒家那夜的寒钰和酒气,当即心生恐惧。她不知道怀熔喝酒之后脾气暴躁,竟会出手打人。金秋害怕的问他怎么了,怀熔揪过她的头发便打,骂道:“脏了老子的贱妇!让老子吃了这等闷亏!在银州里抬不起头来!”金秋哭着吞声,只觉得自己错了,吴妈见大公子模样危险上前阻拦,被怀熔推出去。“求老子!”怀熔吼,“贱人跪下,求大人原谅你!”他一脚踢得金秋跪下,巴掌扇得她眼冒金星。后来便听得房内拳打脚踢,金秋在苦苦哀求哭泣。吴妈在外面急得拍门,向人求助,怀家仆人叹道:“吴妈,大少夫人这回是倒了霉了撞上大公子喝酒。大公子心情不好便去喝酒,可酒品不好,醉了便会寻衅打人,家里谁都不敢惹的。”后来便听到撕扯声,金秋尖叫,“不,不,夫君,别,求求你...”吴妈听得泪流,守在门外一夜。第二天怀熔头痛醒来,看到金秋鼻青脸肿,恐惧的在床角发抖,屋子里一片狼藉。怀熔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掩饰骂道:“呸!老子喝酒眼瞎进了狗窝,便宜了你这贱人,又污了我!”他飞快穿起衣服就走,吴妈跑进房来,头一次看到小姐这副凄惨模样,金秋自小温顺不敢惹事,又何曾被人殴打过?金秋呜咽说:“吴妈,好痛...”吴妈抱着金秋垂泪,“姑爷脾气这般差,小姐怎么这么苦命呢...”两人含泪收拾屋子里的残乱,婆婆知道大儿子喝酒闹事,亲自过来说了几句好话,又安慰说怀熔偶尔喝酒才会这样,难得碰到几回。金秋便容忍下了。怀熔读书时有过些名声,人聪明反应也快,便自负是世间罕有的高才,袭了死去叔伯的官职后恃才傲物,看不起反应不如自己又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同僚。他锋芒太盛,却其实只是个眼高手低之辈,再对人出言不逊,得罪了上司,闹得上下都讨厌他。怀熔上司便以妄议君上新发执令、藐视上级、行政拖延失误、享乐渎职等评语上告皇帝,皇帝以为怀熔不能胜任官职,生气将他袭的职位削去。怀熔失了官职愈加愤世嫉俗,成日谩骂上司和官场,喝酒放纵起来,在外开始跟人斗鸡走狗。而他醉酒得多了,开始常进金秋房中,满腔不平对金秋发火,早上又醉醺醺的出去。后来金秋房中竟没有一件完好的东西,吴妈看到金秋被殴打欺负得不成人形,哭得嘶哑不成声,吴妈实在忍无可忍,对屠铁匠哭骂了此事。屠铁匠大怒,当即攥着大拳头便奔来。怀家下人见是个衣衫破旧似乞丐的下等贫民,不让他进门,屠铁匠直接一拳将门捶飞,气势汹汹的冲进怀家。屠铁匠吼道:“欺负我战哥的女儿,屠爷教你怎么投胎!”屠铁匠抓住个人逼问出怀熔下落,从书房里揪出躲在书桌下的怀熔。怀义想护哥哥,被屠铁匠一拳在脑门上打出个肿包。他揪出魂飞魄散的怀熔,兜脸一拳便打得怀熔歪了鼻子,鲜血迸流,几拳脚便把怀熔揍得和猪狗一般哀嚎,身上五颜六色。屠铁匠骂道:“打都不经打,丢官揍老婆倒是能耐!”怀熔已成了烂泥一团,被屠铁匠丢在院子中央,怀大人和婆婆大惊赶来,颤巍巍的恳求屠铁匠。屠铁匠叫:“金秋!屠叔叔在这!”金秋拿布盖着伤肿的脸,慌张无措的被吴妈带过来。公婆哭道:“壮士饶了吾儿——”怀熔在屠铁匠脚下筛糠。屠铁匠冷哼:“什么口里喊着圣贤的读书人?自己无能只去欺负不能还手的弱女子,书读得畜生不如!”怀义头上顶着个大包被人扶过来,金秋见到伤及无辜,更是惊慌得满面愧色。“屠叔叔住手,放、放了夫君。”屠铁匠瞪眼看金秋遮遮掩掩的肿脸,怒火更盛,一脚踹得怀熔惨叫,像煎鳝鱼一样盘成一团。屠铁匠愤愤抓起金秋,“金秋,跟屠叔叔走,不要这小畜生!”婆婆气得抖,“好,好,你们快走!都远远离开我怀家!”怀熔恼恨出声:“哼,你以为你侄女是个什么好东西?她要是贞洁守妇道,我对她何来怨恨不敬?”屠铁匠表情一停,扭头问金秋,“怎么回事?”金秋缩回了手,捂脸哭。怀熔继续道:“她婚前就和别的男人有染,这等不自爱的脏女人,怎值得我怀熔爱她敬她?!”屠铁匠沉脸:“那畜生说的是真的?”金秋呜咽不说话。怀熔叫:“寒家看不上她,便落到我怀家倒霉接了这下贱妇人,老天不公!”屠铁匠咆哮:“住口!”怀熔噤声,竟吓得裆下有液体流出。屠铁匠说:“那男人是谁?他不负责?”金秋捂脸,再也不想提那段往事,可那晚上却被永远烙在她身上,摆脱不掉:“屠叔叔,求求你不要问了,我那时年纪小无知...”屠铁匠脸色复杂,“你...不怪人对你不好,你先不自爱,怨不得别人对你不好,唉...”金秋哭道:“对不起,连累屠叔叔。我,我没事。”屠铁匠一辈子不结婚便是因为家人子孙事最是麻烦纠缠,叫人气短,况且又是别人家的事。怀义欲言又止。金秋哭哭啼啼搀扶起怀熔,擦拭他的涕泪鲜血,“夫君,快,快去见大夫。”屠铁匠烦心:“我不管了!”屠铁匠甩手而去,怀家哭天抢地,把大公子扶去救治。怀大人无比恼怒,婆婆捶胸大哭:“不得了了,天翻地覆,天翻地覆!我们这些读书良民真是惹不得江湖人,媳妇品行不洁,又有恶汉撑腰要杀我儿子们,绝我怀家的后!”怀义被下人包着冰块敷头上的大包,说了句公道话,“哥哥也是做得太过了才生出这事。男儿以事业为重,我看哥哥还是戒了酒,早日振作起来吧。”金秋去看怀熔,被怀熔甩一巴掌,“晦气的贱妇,滚!我娶了你便诸事不顺!”金秋垂着哭肿的眼睛跪下。怀家人斥责一通,金秋诺诺认错道歉,接受惩罚,只有怀义没有说什么。大堂里的人气恨的一个个散去,金秋孤独的跪在中间,怀义留下说:“嫂嫂,起来回去吧。”金秋见怀义拿冰包按着头,伤心愧疚说:“对不起连累了小叔。屠叔叔脾气烈,是个好人。”怀义道:“没事。嫂子也受委屈了。”回去吴妈给金秋上药,看着金秋一身青紫,吴妈红着眼睛道:“小姐是怎么失的身?到底告诉我吧。”金秋黯淡道:“别问了。吴妈,我这边的事不要跟屠叔叔说了,别麻烦屠叔叔。他跟爹爹都是江湖人,别再为我们家事把他扯进来。”吴妈不忍:“可姑爷不是和气人,咱们往后怎么过?”金秋默然扭着头,对着墙安静了半晌,说:“吴妈,我有快三个月没来月事了,该是有了孩子。”吴妈愣怔道:“这...这也好,咱们以后有靠。”金秋嗯一声,合上眼睛说:“吴妈,我好像又长了几根白头,给我拔了吧。”往后公公怀大人在官场不顺,怀家笼罩在一片阴云灰雾下。而怀熔无官无职在外结交起一众狐朋狗党,为抢个□□和别的少爷公子争风吃醋,被人赶走后嘲笑一顿,怀熔咽不下这口气,又开始喝酒大醉。这天晚上他踹开金秋的门,记起被屠铁匠揍的仇。金秋已是惊弓之鸟,护住肚子往后躲,“夫君,我有孩子了,别打我...”吴妈死命护金秋,怀家人赶来的时候怀熔拖着金秋的头发叫骂,金秋痛苦的扶着满头血的吴妈,吴妈已经昏迷,地上横着沾血的花瓶。怀熔终于被架开,金秋在地上起不来,脸色难看道:“我的腿断了。我...肚子疼...”当天晚上金秋下身便流血,怀孕流产。怀熔酒醒过来被家人质问,慌张的反驳辩解,“她肚子里怀的肯定是野种!不是我的!”金秋大病,迅速消瘦下去,脸上再无光彩。她流产后怀大人被言官告发贪污,怀家获罪被抄,革去功名。公公落罪羞愧恐惧,上吊自杀,婆婆也跟着去了,怀家顷刻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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